“好你個饅頭,我還以為當了人事經理就不認人呢,都來上班一個星期,現在才記起來找我,不夠意思啊你。”龍華街邊東北餐館內,一身便裝的吳通奎拍著馮潛的肩膀,略帶不滿的說。
“冤枉啊我,你看,都快六月飛霜了!公司的雜事有多少,你這個老凱旋不是不知道吧?我第一天就到你們這些老大那拜山頭,前兩天又要和部門員工談話,實在是走不開。你看,今天一有時間,我不就馬上約你吃飯侃大山?”
“那倒也是,凱旋啥沒有,就是破事多,還都不是啥正事,幹得人吐血。”吳通奎頗有同感的附和著。服務員把菜單拿上來,馮潛看都不看,如數家珍的說:“來個拍黃瓜,豬肉燉粉條,地三鮮,醬骨架,韭菜盒子,拔絲地瓜。”
吳通奎“啊”的一聲,滿臉驚訝:“有你的,饅頭,都過了這麼多年還記得我喜歡吃啥。”
馮潛嗬嗬一笑,意味深長地說:“十多年又怎麼樣,有些事情,是過多久都不會忘的。”
吳通奎臉上的激動無可掩飾,哈哈大笑著說:“說得好,有些東西確實是過多少年都忘不了的。為你這句話,今晚不醉無歸。”
“行啊,隻不過要把你抬回家恐怕部容易,哈哈。要喝啥酒?白酒,洋酒,啤酒,黃酒,你定。”
“都吃東北菜,當然是喝白的。老板,來兩瓶北大倉。”吳通奎扯著嗓子吼了一句,聽到吳通奎一開口就是兩瓶,馮潛嚇一跳,說:“好小子,看來這些年來別的沒啥變,酒量可練出來了,我記得你小時候偷喝了你爸一杯白酒,結果整整睡一天,差點沒把你媽急死。現在喝酒都是以瓶叫的,有長進啊!”
吳通奎嗬嗬笑著,一臉憨厚,哪還有前幾天那怒目金剛,人見人怕的模樣:“其實也沒啥,俺酒量還是不行。東北人喝酒,不就是用碗的麼?再說了,十多年兄弟沒見麵,喝上八兩一斤又算啥,高興就好。”
兩人說說笑笑,吃得熱火朝天,酒到半晌,吳通奎的黑臉摻和著酒勁帶來的紅暈,漲成紫色,亮堂堂的,說:“饅頭,我上次不是聽鴨子說你考上北大,然後在北京發展麼,首都,中國的中心,多牛啊,怎麼又跑回來?”
馮潛笑著說:“俺的根還在這,北京再這麼好,家裏人都不習慣那的生活,也不肯過去,我總不能拋妻棄子,落下二老,一人在那瞎混吧?”
“那倒是。你那口子在哪工作?兒子還是女兒?多大,在哪讀書?”吳通奎連珠炮似的問。
“在房產局,就一普通公務員。兒子,今年六歲,就讀小學了。你呢?結婚沒?”
“嗨,結啥婚啊,我這脾氣,沒啥姑娘受得聊。以前倒是談過幾個,都吹了,後來想想,咱也不能禍害別人一輩子是不?現在也不想這事,孤家一人,想咋樣就咋樣,沒人嘮叨,日子過得也是忒爽。”吳通奎憨笑著說,脖子一仰,滿滿的一杯白酒一飲而盡,眉宇間的那濃濃的無奈更逃不過馮潛的眼睛。
拍拍吳通奎的肩膀,馮潛緩緩說:“看你說的,兄弟。三條腿的青蛙難找,兩條腿的女人還少?再說了,論條件,你哪樣不如別人?要房子有房子,要車子有車子,要票子有票子,要位子有位子。不就是脾氣急點麼?其實你是沒遇到合適的那個人,就像我們招聘一個理,找一個能幹活的人不難,但找一個符合企業文化,團隊環境和崗位特性的人就不簡單,有時真是眾裏尋他千百度,就是怎樣都找不要到。可有時驀然回首,那人已經在燈火闌珊處。緣分這種事情,不信是不行的,企業招聘需要緣分,就別說婚姻這種關係一輩子幸福的大事。這種事急不來,不過也不用擔心,緣分真來了,你想跑還跑不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