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盞茶的功夫,在開妹的嘰嘰喳喳裏,陳藏榮知道了這大漢名閆觀,是北漠蒼鷹派的少掌門(果然會武術!陳想),這次帶著親妹妹閆開,與周英烈約好正月初三在此相會。至於為何相會,他們如何認識,三人都秘而不談,連開朗的開妹都三緘其口。
他們關入房間又談了一下午,出來之後三人都換上了夜行衣,他們也丟給陳藏榮一套,“今晚帶路,去春喜樓。”
寅時,一行四人悄悄出發,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來到城門外,遺憾地發現,城門落鎖了,明晨才開。
“我知道條小徑,是原來當乞丐時得知的,在離這不遠有一處狗洞,諸位若不嫌髒,跟我走吧。”陳藏榮忙說。
…………
一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春喜樓。
此時,春喜樓最喧囂的點兒已過,宴會已畢,恩客大半已睡下,老鴇招待了一晚上客人,現正在自己屋裏卸了殘妝,打水洗腳,忽地窗戶大開,四個黑衣人躍進屋裏。
她嚇得大叫,那叫聲還沒從嗓子眼裏出來,就被閆觀一隻大手捂住。
“安靜,我們隻是來問幾個事兒。”閆觀壓低了嗓門,問道:
“英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陳藏榮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原來他們是為這事而來!
那老鴇見不是謀財害命,驚恐之色收起,職業習慣性地諂笑道:“各位好漢,不是我有意不說,英娘之死,全京都的人可都知道呢,我知道的,和全京都人知道的一樣多。”
開妹按耐不住,一個巴掌扇過去,老鴇捂著臉,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笑容也沒了,眼睛裏滿是生意人的狡黠。她挨個掂量著四人(陳藏榮嚇得往後縮了縮,怕老鴇認出來),“你們開什麼價?王家二少爺的價,你們出得起嗎?”
“我們可沒錢,但是沙包大的拳頭你見過沒?!”開妹又是一巴掌上去,被老鴇冷冷推開:“我春喜樓開了這麼多年,什麼客人沒見過,你們少來這套。開個價唄,要不就活活打死我。”她一屁股坐在腳凳上,慢條斯理地梳理起頭發來。
(二)
閆觀和周英烈對視一眼,周英烈從懷裏徐徐取出一枚碧綠玉釵,遞給老鴇:“你認得這個嗎?”
老鴇接過一看,“這是英娘自小就有的東西,時常見她戴呢。哎,記得我剛從江寧買她回來的時候,她才七八歲年紀,但已經是個美人胚子,我一眼便看上她了。那人販還不肯輕易讓貨,獅子大開口要了我200兩銀子。哼,英娘自接回來,吃穿用度,琴棋書畫,不知花了老娘我多少銀子,就這麼白白死了。
“老娘把她從小養到這麼大,簡直是當親女兒的養著,才略略見過幾個客,就這麼……就這麼去了……這孩子,真傻啊真傻啊……”說著說著老鴇聲音漸小,哽咽著握緊了玉釵子:“哎……那姑娘如今出落的……可別提多標致……可惜你們沒見著……哎……不如……這釵子……給我做個念想,我就知無不言,妥否?”
陳藏榮看一眼周英烈,他臉色煞白,半天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不、妥!”從老鴇手裏搶過釵子,轉身要走。
“且慢,這釵子怎麼在你手裏?”老鴇眼淚一收,眼裏精光一閃,玩味地看著周英烈,“按理說,我們家的姑娘,人走了,所有財產都歸屬春喜樓,所以這釵子是春喜樓的東西,自當還回來……”
沙包大的拳頭立刻砸到了老鴇頭上,她“哎呦”一聲,暈了過去。
陳藏榮這時才敢開口說話:“各……各位,春喜樓事發當日,我恰好也在當場……”
三人轉臉來看向他,他反倒有點不好意思的撓頭:“當時,當時我在後廚偷粥吃,看見一個叫錦兒的小丫鬟,往粥裏偷滴了點什麼東西……當時我覺得奇怪……不過也沒想什麼。此時去問問那姑娘,或許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四人轉身離開了老鴇房間,向丫鬟的偏房摸去。
老鴇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待聽得他們走遠,忙叫了一個龜奴,跑著去給二少爺王明玨報信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