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不理解宰相是多麼大的官,他也沒有興趣知道,在他看來自己已經算是修道人了,修道人不應該在乎人間的富貴——這是楚夢枕的教導,因此雨墨非常坦然地隨著楚夢枕在郡守恭敬的陪同下走入了會見重要客人的正廳。
一個頭發花白的肥胖老者正靠坐在太師椅上,見到楚夢枕和雨墨進來的時候,老者在左右兩側的侍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帶路的年輕人向前搶了兩步說道:“老爺,神醫師徒如您預料的那樣是在猜到了那株奇藥是朵花的時候才肯前來。”
老者放聲大笑,神情頗為歡愉,擺手說道:“給神醫師徒看座。”
雨墨的目光在老者的臉上停留了一下,然後挨著楚夢枕坐下來,而郡守卻畢恭畢敬的站在老者的左側,楚夢枕開門見山的問道:“宰相大人,您所說的奇藥在哪裏?我的徒弟喜歡藥材,他想見識一下。”
老者輕輕一擺手,右側的那個侍女退入後堂取藥去了,老者含笑說道:“老夫劉天幕,不知神醫師徒如何稱呼?”
楚夢枕猶豫了一下,但是他想到世俗中人應該不會知道自己的名字,沒有必要說謊,因此楚夢枕把自己和雨墨的名字說了出來,但是劉天幕緊接著問道:“不知神醫師徒出身何門何派呢?老夫對於出家人也略知一二,說不定能攀上什麼交情。”
楚夢枕硬著頭皮說道:“貧道是天玄宗的棄徒。”
雨墨見到楚夢枕有些難堪,他不高興的說道:“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我們又不想巴結你,看完了藥我們就要走了。”
華嚴國是最大的一個國家,包括天玄宗所在的天目山都是華嚴國的領土,華嚴國建國數百年以來還算是國泰民安,遇到天災人禍的時候包括天玄宗在內的正道門派都會在暗中幫助那些災民,因此逐漸的天玄宗這些正道門派在華嚴國的名聲逐漸的響亮起來。
劉天幕就是華嚴國的宰相,當他聽到楚夢枕是天玄宗的棄徒的時候,微微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而郡守和那個年輕人聽到雨墨說話如此不客氣的時候都露出了不滿的神色,但是劉天幕沒有說話之前他們不敢發作。
劉天幕頷首說道:“聽說天玄宗是正道的領袖,但是神醫師徒眉宇之間正氣凜然,想必是因為誤會而離開師門,老夫剛才實在是冒昧了。”
就在這時那個侍女捧著一個錦盒走了出來,劉天幕示意侍女打開錦盒,露出了裏麵的一朵三色花,錦盒打開的瞬間雨墨就嗅到了濃鬱的藥香,雨墨閉上眼睛說道:“我不需要看就知道這肯定是三色石楠花,可是香味有些不對。”說完有用力的嗅了一下說道:“三色石楠花的藥性中正平和,花瓣分為紅黃藍三種顏色,這三種顏色代表三色石楠花吸收的天地精華,可是這朵花的藥香裏麵火氣太大,應該是紅色的花瓣生長的旺盛,而另外的兩個花瓣有些枯萎。”
劉天幕目瞪口呆的看著雨墨,這朵三色石楠花隻有在近距離觀看的時候才能稍稍地從花瓣上看出差異,可是雨墨看都不看隻用鼻子就聞了出來,高人啊!
雨墨繼續說道:“應該是采藥人不懂藥性,所以在午時火氣正熾的時候采下來的,真可惜了這朵奇藥,這種有了殘疾的藥材白送我也不要,我寧可自己去大夏山采。”
劉天幕拍掌讚道:“小神醫學識淵博,劉天幕服了。”
這朵三色石楠花是一個地方官作為吉祥的征兆進貢給朝廷的貢品,可是國師認出了這是稀有的藥材三色石楠花,再三追問之下才知道三色石楠花產自大夏山,這朵三色石楠花就是皇上賞給劉天幕的。
昨天雨墨在大街上說出了治療逆嗝的方法時候劉天幕決定嚐試一下,反正這兩種藥也吃不壞人,沒想到天亮的時候真的好了,因此他才打發下人找到了楚夢枕師徒。當時劉天幕已經猜到楚夢枕師徒不會接受自己的邀請,所以他想出了三色石楠花的辦法來誘惑他們,一方麵可以勾起楚夢枕師徒的好奇心,另一方麵也可以驗證他們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沒想到楚夢枕這個做師傅的一言不發,雨墨這個小徒弟卻如數家珍的把三色石楠花分析得如此透徹,在劉天幕看著楚夢枕這個做師傅的實在了不起,竟然教出如此厲害的徒弟,絕對想不到楚夢枕對此一點兒都不懂。
雨墨失望的說道:“本來我還想買下你的三色石楠花呢,現在可省錢了。師傅,咱們走吧。”雨墨當初打算把劉天幕手中的三色石楠花買下來,這樣就不用自己前往大夏山了,可是他嗅到了三色石楠花的藥香之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這種藥材如果用來煉丹說不定會功虧一簣。
楚夢枕站起來的時候,劉天幕急忙說道:“神醫何必如此不留情麵,如果兩位就此離開的話劉天幕顏麵何存?”
雨墨老氣橫秋地說道:“出家人雲遊四海,不喜歡和世俗人打交道,哎呀!差點兒忘了,你知不知道什麼是藥金?”
劉天幕迷惑地說道:“藥金?”然後恍然大悟道:“你們一定是在找藥金。”
楚夢枕和雨墨同時點頭,劉天幕在官場打滾多年,察言觀色和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他聽到下人描述楚夢枕師徒言談舉止的時候就分析出他們是那種不問世事的出家人。但是隻要他們不是神仙就有弱點,有弱點就可以利用,劉天幕現在已經確認楚夢枕師徒是那種真人不露相的世外名醫,這樣的高人一定要拉攏到自己的手下。
劉天幕擺出胸有成竹的樣子靠坐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的說道:“這個藥金嘛……”
煉製洗髓丹的藥材當中雨墨唯一沒有聽說過的藥材就是藥金,除此之外其他的藥材雨墨都知道產地,到時候隻要耐心的尋找就能采到,可是藥金的名字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讓雨墨念念不忘,因此他堅信藥金不是藥,而是一種很貴重的金子,說不定劉天幕真的知道。
可是劉天幕卻拿捏起來,笑眯眯的看著急切的楚夢枕和雨墨,既不說知道也不說不知道,直到雨墨要發脾氣的時候他才慢悠悠的說道:“我手中沒有,但是你們想想皇宮之內有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