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歲月滄桑天安門!天運人事盡其中(9)(1 / 3)

八月十日,鄭貴妃再次托西李催請,可巧光宗身染重病,一時不便進言。十二日,光宗病情未見好轉,鄭貴妃已急不可待,便以探病為名,又同西李催請冊立日期。光宗麵對兩個女人軟磨硬泡,隻得強撐著身子出殿,召見方從哲,命令從速具議。方從哲自然一一應允。

可是當把旨意傳飭到禮部,卻受到禮部侍郎孫如遊的抵製。孫如遊氣憤地說:“先帝在日,並未冊封鄭貴妃為後,且今上又非貴妃所出,此事如何行得!”接著上疏諫止。光宗當然知道本朝製度:新君即位後,隻能追封嫡母和生母。現在自己的生母尚未追封,卻要封鄭貴妃,於情於理都不相合,於是不再提封太後之事。鄭貴妃自然不肯罷休,還要催促,無奈光宗病勢日重,便在十四日派內醫崔文升入診帝疾。光宗的病由宣淫而起,用藥自當培元固本,文升診視後卻謂邪熱內蘊,當服通劑藥。何謂通劑藥?就是清內火的牛黃、石豪、麻仁之類。光宗淘空之軀那禁得住這殺伐峻劑,服藥之後,頓覺腹痛腸鳴,瀉泄不止,一日一夜竟至三四十起。一連幾日,光宗一泄如注,委頓不堪。

光宗的病情很快傳到朝廷之上,大臣們無不驚詫。郭妃、王才人兩家戚畹對西李專寵早就不滿,現在更是走遍朝臣各家,泣訴光宗危急情狀,言說鄭、李勾結,包藏禍心。於是給事中楊漣、禦史左光鬥(均為東林黨人)倡言於朝,並與吏部尚書周嘉謨(東林黨人)一起往見鄭貴妃兄子鄭養性,責之以大義,要他勸說貴妃移宮,並請收還封後的成命。

養性迫於壓力,入宮稟聞。鄭貴妃見人情洶洶,人言可畏,隻得移居慈寧宮(嘉靖時建,專供前朝妃嬪居住),封太後之旨也就作罷。

三十日,光宗再次召見大臣。首先傳諭冊立西李選侍為皇貴妃,接著囑托臣僚輔佐皇長子朱由校為帝,最後談到自己的壽宮。

群臣聞聽光宗安排後事,不知所措,隻得稱頌聖壽無疆,何遽至此?

光宗又問道:“有鴻臚寺官進藥者安在?”原來在此之前,鴻臚寺丞李可灼言稱有仙丹妙藥可治帝疾。李可灼被宣至,診視後與禦醫及諸臣商榷。大學士劉一火景言其鄉兩人同服,一益一損,非萬全藥。禮部侍郎孫如遊言說,天子關係至大,不可輕用。可是光宗決計服用,於是當著眾大臣將藥服下。此藥乃紅色,故稱“紅丸”。當光宗服用紅丸後,四肢和暖,思進飲食,遂命再進一丸。次日五鼓,宮內傳出急旨,召大臣火速入宮。

當大臣急急忙忙趕到宮內,隻聽得哭聲四起,光宗已經命歸西天。

“紅丸”究係何物?何以第一丸服下安然無恙,第二丸服下遽然而亡,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謎。

光宗在位一月而亡,有許多棘手的問題尚待大臣處理。一是如何紀年。當時有人主張削光宗年號泰昌不紀;有人建議去神宗萬曆四十八年,以本年為泰昌元年;還有人建議明年為泰昌元年,後年為熹宗天啟元年。最後采用了禦史左光鬥的意見,以當年八月以前為萬曆四十八年,八月以後為泰昌元年,明年為天啟元年。

二是壽宮問題。此時神宗屍體尚未埋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短期內建一座新的地宮。後來朝臣們在議論中想起了一座現成的陵址,那是景泰帝在位時為自己營建的。英宗複辟後不久,景泰帝死,葬於北京西郊的金山,於是原建的景泰陵“陵工廢,基址堙,人謂之景泰窪。”相傳是塊吉地。

天啟元年(1621)三月重新修繕,八月完工,九月初一葬入光宗。這就是明十三陵中的慶陵。

春節朝班無臣到,崇禎命懸老槐樹

1644年,春節已經來到,紫禁城裏卻沒有半點歡樂。

崇禎皇帝接到一封封來自前線的奏報,心裏充滿著悲涼和恐慌。

說來也不湊巧,那年的春節顯得格外的悲涼。

北風呼嘯,起瓦震屋,沙石橫飛,人們咫尺之間都看不清楚。

春節朝班,常年禮數最為隆重。

這一天,崇禎皇帝朱由檢起得最早,等待百官朝賀。但隻有儀仗,不見大臣。

負責朝賀的內官奏稱:“群臣不聞鍾鼓聲,謂聖駕未出,來者益遲。令再鳴鍾,啟東西門,遠近聞之,自皆疾馳。”朱由檢令鳴鍾,不要停歇,並開啟東西門,但久久仍不見大臣們的影子。

後來朝臣們來了,又儀容不整,猥猥瑣瑣。朱由檢不由得頓生一陣無名之火。

早朝完,崇禎皇帝強壓心頭之火,叫閣臣們留下來喝茶。

閣臣們議論說:“庫藏久虛,外餉不至,一切經費刻不容緩,所恃者皇上內帑耳。”

朱由檢半晌沒說話,後來才有氣無力地說:“今日內帑有難以告先生者。”看來他確有難言之隱:曾想過許多辦法集餉,先是加派於民間,後來又叫官員助餉,最後還動員皇親國戚出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