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武器裝備落後,防禦工事簡陋,加上戰前準備不足,在戰鬥中廣大愛國官兵處於劣勢,但是他們英勇無畏,在侵略者的瘋狂武裝入侵麵前,進行了一場殊死的戰鬥。英、法侵略者們狂妄地叫囂,大沽炮台的守軍經不起半個小時的轟擊便會潰散。可是,他們硬是堅持了兩小時又一刻鍾。當他們集中力量猛烈轟擊敵人兵艦時,萬沒料到數百名侵略者已經偷偷登陸。由於僅僅需要越過很短的一段泥沼地,所以侵略者們向炮台步步近逼。這時,一位愛國士兵縱身從炮台上跳下,前來迎敵,終於壯烈犧牲。一群侵略者衝進炮台後,忽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侵略者們受到應有的懲罰。隻見這群人鮮血淋淋地從坍塌的建築物裏爬出來,痛苦萬狀地爬過炮台前的斜坡,滾入下麵的壕溝。這群人共達40名,盡管得到搶救,但是絕大多數終於死了。在這次戰鬥中,廣大愛國官兵打死打傷英、法侵略者110名,擊沉敵人兵艦4艘。但是,也有200多位愛國的清朝官兵傷亡,其中北炮台遊擊沙春元,南炮台都司陳毅、千總常榮魁等為國捐軀,喋血疆場。廣大愛國官兵舍身殺敵、英勇獻身的壯舉,令外國人折服:“中國兵械雖不甚精,而兵弁大都忠勇。”
俄國公使普提雅廷見英、法侵略者用武力攻占大沽炮台後,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異常興奮。在他看來,這次軍事行動,就像美國獨立戰爭中的“刻克山”戰役一樣具有決定性意義。
隨著大沽炮台的失陷,天津的門戶洞開。滿載著1000多名英國、法國侵略者的12艘兵艦趾高氣揚、耀武揚威地溯河而上,26日直抵天津。沿途竟沒有遇到一兵一卒的阻攔。而譚廷襄等清朝政府文官武將,不盡守土之責,尋找借口,自動放棄對天津的防守。
槍口,正對準咽喉
1858年5月30日,英國全權大使額爾金、法國全權大使葛羅、美國公使列衛廉、俄國公使普提雅廷分乘2艘炮艦、輪船,沿白河,以勝利者的姿態抵達天津。在這個天子渡口的河畔,麵對著天津城,屹立著一片半廟宇、半宮殿式的建築物(後為望海樓天主教教堂所在地),額爾金和葛羅就駐節在這裏。額爾金駐西麵,葛羅駐東麵,兩麵都由他們的武裝衛隊保護,而不見一艘商船的河麵上靜靜地停泊著英國和法國的輪船和炮艇。列衛廉和普提雅廷則強占了隔河不遠處的一個寬敞的館第,即東門外“天成號”韓姓大院。
四國使節到達天津之後,立即接到清政府的一個照會,通知他們,根據5月29日上諭,大學士桂良和吏部尚書花沙納已經奉命馳驛前往天津,查辦通商事務。原來,早在四國使節抵達天津之前,英國翻譯、中國海關稅務司李泰國就曾通知清政府,要求鹹豐皇帝另派頭品可以主持之大臣二員,迅速前來共議,不希望再見到原來所派遣的欽差大臣,否則的話就要進入北京,並且攻擊天津城。英、法侵略者還不時探測北運河水道,做出準備去北京的姿態。鹹豐皇帝生怕桀傲不馴的洋人真的打到京城來,於5月29日趕忙派大學士桂良、吏部尚書花沙納為全權大臣,前往天津,與各國議和。
6月2日,桂良、花沙納趕到天津,下榻於北門外針市街,準備與各國使節開始交涉。同一天,鹹豐皇帝又加派侍郎銜耆英為欽差大臣幫同交涉。這位清朝最高統治者的如意算盤是:由桂良、花沙納先答應各國使節的一部分要求,如果侵略者們還不滿足,再由耆英出為轉圜,答應幾條。侵略者特別是英國侵略者自當深信耆英,不致推托。桂良是一位74歲的儒雅老者,姿態安詳,彬彬有禮,但給人以軟弱無力的感覺。而花沙納則比較年輕。這兩位清朝政府全權大臣,作為中方的談判代表與以勝利者自居的英、法、美、俄等國使節進行交涉,是相當被動,也是相當困難的。列強不僅有已經開到天津的軍艦作後盾,而且在談判以前還由額爾金派人到香港去催派部隊,以增加其談判中砝碼,並以要求進入北京、攻擊天津相威脅。桂良、花沙納等人受羞辱、被逼索的命運似乎無法避免。
6月3日,桂良和花沙納就通知各國使節準備隨時開始談判,接著與各國使節依次進行了首輪會晤。4日首先會晤英國全權大使額爾金,6日會晤法國全權大使葛羅、俄國公使普提雅廷,7日最後會晤美國公使列衛廉。這幾次重要會晤都是在南門外海光寺舉行的。為了在中國人的心目中突出自己是戰勝者,樹立起不可一世的地位,英國全權大使額爾金精心設計了自己該如何出場亮相,以產生一種造聲勢、顯威風的效果。由“加爾各答號”軍艦上的一支樂隊為前導,在150名身著猩紅色製服的海軍儀仗隊的護衛下,額爾金來到海光寺會見桂良、花沙納等人。初次會晤,額爾金就非常傲慢,毫不客氣地要驗看桂良等人的全權大臣關防,桂良以鹹豐皇帝諭旨為證。額爾金表示桂良等雖有全權名義,但沒有關防,要求必須把這個遺漏彌補齊全,否則的話,是否開議,還有待考慮。6日法國全權大使葛羅也強調桂良等沒有正式關防,不能便宜行事。在首輪會晤之後,額爾金和葛羅就將辦理實際交涉的談判權力完全交給隨員威妥瑪、李泰國和馬吉士。
也就在這時,耆英出現了。他於6月8日來到天津,次日便將自己的到來通知給英、法、美、俄等國使節。10日拜會四國使節,列衛廉和普提雅廷會見了耆英。可額爾金和葛羅卻分別答複說,因為忙於和正式派來的欽差全權大臣交涉,沒有時間和他會見。11日英國全權大使額爾金的兩位翻譯威妥瑪、李泰國前來拜訪了耆英,算是對前幾年曾經和外國人有過密切接觸的一個清朝政府官員的禮貌的舉動。因為耆英在1842年曾參與商定中英《南京條約》,1843年又奉調往廣州任欽差大臣,商定通商章程和中英《虎門條約》,1844年商定中美《望廈條約》和中法《黃埔條約》,並一直保持著對外友好關係。這位多年來一直對英國人、美國人、法國人委曲順從,畏敵如虎的清朝政府官員,怎麼也沒有料到,前來拜訪他的李泰國為自己的個人生命劃了一個句號。耆英對於威妥瑪、李泰國的拜訪,感到非常榮幸。他提出一項和平解決目前困難局麵的建議,即以撤離停泊在河麵上的一切外國船隻作為開始進行談判的先決條件。同時,他又追憶起與舊日的英國朋友和老熟人如何如何友好,表示對老朋友的友情依然如故,至今仍深深地依戀著,並請威妥瑪、李泰國代他向老朋友們致以真摯的問候。就在耆英想盡一切辦法與英國人套老交情,盡力裝出與英國人私交很深的樣子,談興正濃的時候,李泰國向他猛地潑來一盆冷水。李泰國極不禮貌地打斷了耆英的談話,拿出一份英國人在擄走葉名琛時發現的一份耆英寫給鹹豐皇帝的奏折。在這個奏折中,耆英向鹹豐皇帝表示自己所以和外國人維持表麵上的友好關係的理由,以及所希望的“駕馭夷人”的方法,“羈縻夷人”的真正目的,不過是“虛與夷人委蛇而遠之”。李泰國他們不僅不承認耆英的談判資格,而且還當場予以羞辱,使得這位年事已高的清朝政府官員十分狼狽,覺得老臉都丟盡了,被迫離開天津,逃回北京。鹹豐皇帝對此非常惱怒。本來啟用耆英是為了讓他發揮轉圜的作用,可是,不但這一計劃完全落空,而且還招來外國人的嘲弄、羞辱。他憤怒已極,把對外國人的仇恨也一齊發泄在耆英的身上,於是,便以耆英擅自離開職守為由,賜帛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