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搖搖欲墜紫禁城!萬國旗升天安門(14)(2 / 3)

當桂良、花沙納等清朝政府談判代表在中英條約談判中遇到麻煩時,總還是試圖設法尋求普提雅廷、列衛廉等人的支持,以便從中斡旋。而俄國和美國公使所以不會當麵拒絕,並不是因為同情中國的命運,可憐清朝政府談判代表所處的地位,而是出於各自國家利益的考慮。從本質上來說,勾結在一起、狼狽為奸的英國、法國、俄國、美國四國在強迫清政府接受蠻橫無理的侵略要求,攫取更多在華權益方麵有著完全一致的利益。但是究竟逼迫清政府接受哪些條件和要求,從老大帝國身上榨取多少油水?各國又有著不完全一致的考慮和打算。作為英國全權大使的額爾金卻根本不和其他國家的使節一起來討論對華政策的共同之點,偏偏要其他各國使節聽候自己的吩咐,所以各國使節,特別是俄國和美國公使不僅是三心二意,而且也在背後搞些小動作,甚至采取不合作的態度。因此可以說,這四個人“倒有點像四個打惠斯特牌的人,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想打聽其他幾個人的秘密,用他手中打出去的牌來搞鬼把戲,另外假如能偷看一下他的夥伴或對手手中的牌的話,那麼也是很樂意的”。

俄國公使普提雅廷與美國公使列衛廉常常是夥伴關係。在四個列強之中,俄國經濟實力最弱,但是侵略中國的欲望很強,野心很大。盡管普提雅廷最早逼迫清朝政府談判代表與他簽訂條約,可他還不放心,專門派人來觀察英國人的動靜,留意英國人在中國甚至亞洲其他地區的進展情況。普提雅廷擔心一旦清政府屈服於英國的壓力,完全滿足英國的苛求,中國會像印度一樣,落入英國的手裏,那麼俄國就不但無法鞏固已經攫取到的在中國黑龍江地區的權利,而且失去進一步對華侵略擴張的可能。因而當打聽到英國人要求可以乘坐自己的船隻(軍艦、商船)自由進入從發源地到海口的所有中國河流以及它的所有的支流後,普提雅廷就表現出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對美國公使列衛廉說,英國人的野心實在太大了,簡直就是要把中國變成一個新印度。列衛廉也顧慮英國人的舉動會影響美國在華利益,所以同意與俄國公使配合行動。

當中英雙方談判代表在英國人提出的駐節北京和往內地普遍進行貿易這兩點上爭執不下時,俄國公使普提雅廷一方麵利用自己對清朝政府談判代表的影響,力圖鼓動他們堅決不讓步,以抵製英國的勒索,另一方麵與美國全權大使列衛廉不斷采取聯合行動,甚至支持起法國公使葛羅來,堅持要求清朝政府談判代表盡量滿足法國全權大使的各項要求,以增強抵製英國在中國產生更大影響的力量。6月25日晚6點,普提雅廷和列衛廉受桂良、花沙納等清朝政府談判代表之托,來到葛羅的住所,向葛羅轉告:桂良、花沙納等人剛剛接到鹹豐皇帝的諭旨,禁止把外交使節常駐北京和在中國內地直接經商的權利交給外國人,否則就要將桂良等人處以死刑。因此請求葛羅到額爾金那裏去幫助斡旋一下,希望英國放棄這些要求。法國人在條約談判中顯然已經決定放棄了這兩項要求,然而並不是不想得到,也曾寄希望於英國人堅持寫進條約,援引最惠國待遇而同沾其惠。所以葛羅對普提雅廷和列衛廉說,他們交給自己的這項使命是非常微妙的,最好是大家共同前往,以便把所發生的事情都告訴給額爾金。但是,普提雅廷和列衛廉婉言推辭了。

於是,葛羅獨自一人與額爾金見了麵。他推心置腹地談到此事,反複向額爾金強調指出,盡可能不要用過分的要求來損害自己不錯的地位,因為清政府隻有決心不履行已承擔的義務時才會對這些要求讓步。為了勸額爾金回心轉意,葛羅還極力剖白自己說:“大人,請很好地理解我的處境。我完全可以把俄國、美國公使講的心腹話不加理睬,反正法國條約已經被接受了,隨時都可以和清朝政府談判代表在一起簽字。隻要這個手續一辦好,大家再來說,額爾金再也弄不到已經答應給他的讓步了那又有什麼用呢?難道我的地位到那時候不是已經很穩固了嗎?難道我能對一個已經鄭重承擔的義務進行翻悔嗎?難道我又能對一個我自己也認為是很好的已經簽訂的條約進行修改嗎?何況這個條約又出乎意料地滿足了我們政策的利益。然而我又說,這樣做是不真誠的,我什麼也不希望對您進行隱瞞,一直到最後的時刻,我都一定要用我們的影響和我們的力量來支持您!”

聽著,聽著,額爾金似乎也很激動,好像有些動搖,這使葛羅真的以為額爾金準備讓步了。送走葛羅以後,額爾金就和他的兄弟及翻譯們一起商量對策去了。其實,額爾金脅迫清朝政府談判代表完全接受英國人提出要求的決心並沒有動搖,他還是要繼續堅持自己的強硬態度。在額爾金看來,公使駐紮北京和在中國內地直接經商的權利是此次挾武力威脅清政府簽訂的條約中最重要的收獲。雖然其他列強在這兩方麵都沒有能夠堅持到最後,但英國決不會讓步。他就是要使英國獲得在東方,在中國比其他國家更優越的地位,得到別國沒有能夠得到的東西。

在條約簽字的那天上午,中英雙方舉行最後一次談判。額爾金派了卜魯斯這個同樣殘忍、瘋狂的家夥向清朝政府談判代表桂良、花沙納大施淫威。看到那種嚴厲的態度決不會有法國全權大使葛羅所有的那種感覺:英國人對公使駐紮北京和在中國內地直接經商的權利有所動搖和猶豫。卜魯斯威脅桂良、花沙納等人說,英國全權大使額爾金已經憤怒到無法形容的程度,而且就準備照英國人擬好的56款條約原樣簽字。如果清朝政府談判代表拖延退避,額爾金就認為這是一種背信棄義的行為,談判會立即決裂,條約也不會在北京以外的任何其他地方簽訂。

同一天,法國艦隊司令竭力邀請英國海軍上將西蒙共同進餐。額爾金以為這是清朝政府談判代表托法國人在背後搞小動作,於是派人恐嚇桂良、花沙納等人:英國全權大使額爾金對中國方麵試圖通過第三者來和他打交道,已經憤怒異常,簡直是無法容忍。假如清朝政府談判代表拖延或是食言,他就認為談判到此為止,不能繼續進行,便會調兵前往北京,向清政府提出更多的要求。桂良、花沙納等人屈服了,當天晚上6點鍾與英國全權大使額爾金在條約上簽了字。

6月27日,中法《天津條約》正式簽字。

條約雖然都已經簽字了,可是,英、法侵略者並沒有放鬆對清政府的軍事壓力。額爾金等人還在觀望著鹹豐皇帝對條約的態度。為了向清政府炫耀武力,英國和法國的戰艦和運輸艦,載著1200多名士兵向大沽口外運動。6月30日桂良、花沙納等人收到鹹豐皇帝的批複,在他們為所簽訂的四份條約而給皇帝的奏折上,鹹豐皇帝隻寫了“依議”二字。當桂良、花沙納將朱批通知給各國使節的時候,額爾金對此感到並不滿意,不僅為它言辭過簡和含義隱晦而惱火,甚至大發雷霆。7月2日,額爾金聲明要把已經到達大沽口外的部隊調來天津,繼續實行武力威懾。俄國公使普提雅廷則滿懷信心,毫不懷疑鹹豐皇帝將會整個兒吞下這顆苦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