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義和團血染紫禁城!八強盜蹂躪天安門(2)(2 / 3)

但要一個事實性的回答就難了。她要的是“愛國”這一價值判斷在可能發生的與整個西方世界的對壘中意味著什麼?因此,那問題的實質是:義和團有這樣的實力嗎?

如果回答是肯定的,她將下定決心。西方人欺負她太久了。老祖宗留下的基業,給他們東啃一塊,西咬一塊,撕扯得成了拚盤。什麼英國勢力範圍,法國勢力範圍,德國勢力範圍,俄國勢力範圍……我大清皇皇國土,要你來劃什麼範圍!如果民心可恃,民力可倚,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那麼,就能把這些“範圍”都收回來,那時,她慈禧的臉麵會如何呢?哦,人民群眾真能成為創造曆史的動力嗎?過去,這可是她連想也不敢想的,而今,竟看到這曆史似乎正在被創造著!大清朝近300年的曆史,什麼時候聽到過人民高呼“扶清滅洋”的口號?都是“反清複明”!而今,這個滿族統治的國家在她的領導下,竟能讓漢族人的人心如此傾向於她,如此傾向於大清朝!這是她不曾想到過的皇皇政績。這樣的人心,這樣的民心,這樣充沛的情感,她怎麼能忍心傷害!慈禧是一個剛強的女人。甚至可以說,她不像一個女人。當她的性格展現出女人一麵時候,我們甚至可以說:那肯定是別有用心。一個國家,像烈火一樣燃燒著,她怎麼不會想到借此大火,燒燒她心中鬱積多年的鳥氣!如果義和團有這樣的實力,她,一個比男人還剛強的女統治者,一定會下定決心,把帝國主義趕出中國去!

但,如果回答是否定的呢?啊,那可不得了!沒那實力,喊什麼愛國!沒那金鋼鑽,別攬那瓷器活!這一回,非同小可。一旦開戰,不是同一個國家的戰爭,而是向整個世界宣戰!打得贏嗎?義和團的神功真有那麼大的威力?哦,中國民族的傳統文化確很神通,這是不可懷疑的。可是,過去的60年間,怎麼未見顯靈。難道真是該她慈禧太後時來運轉,天下的神仙都來助她?根據大量的史料證實,慈禧確實是迷信的,但還決不會迷信到真的相信會有天兵天將下凡來幫她打天下的地步。因此,他猶豫了。她在最近的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裏,頒發了一係列前後矛盾的諭旨,正是她內心衝突的顯現。如果打不贏,幹脆就別打。與其當上一個“戰敗國”而喪權辱國,不如現在就假裝與西方的關係好著哩!這很好辦。把義和團宣撫一下,解散回家算了。如果不想散,那就以兵相威脅。他們畢竟是愛大清國的,我可不忍心用槍炮對付他們。但如果還不散呢?對不起――這可不是我願意幹的――隻好鎮壓了!如果她聽到後代的史學家說什麼“此時的義和團之力量,已是清朝不可抗衡的了”,肯定會笑掉大牙。國家的正規軍,難道連內部的動亂都管不了?笑話!後來她也曾多次說過:在當時的情況下,對義和團,她,“一紙嚴詔即可消彌!”

怎麼辦?誰能幫她下這個決心?她真的為難了。

這就是人治的專製國家的最大悲劇。在重大問題上,隻有一個人說了算!在這個我們後代的人們看來好像笑話一樣的問題――義和團的神通能戰勝武裝到牙齒的整個西方世界的軍隊嗎――當此迫在眉睫的局勢下,竟然無法有一個肯定或否定的回答!一個國家的最後命運,就在一個人的一念之間!

但這確實不僅僅是那一個時代的悲劇!

該決定了。不能猶豫了。否則就晚了。

慈禧終於決定:特派軍機大臣趙叔翹前往涿州,“宣撫義和團”。

這是慈禧的最後的慎重。庚子國變中最具有戲劇性的一幕上演了。

表演“神功”迷人眼,狂瀾湧進天安門

1900年6月5日,軍機大臣趙叔翹奉旨出京,朝著義和團聚集地涿州進發。與他同行的有順天府尹何乃9.他們公開的使命是“宣撫拳勇”,但他們心中清楚,此一去也,肩負著天大的責任。

仲春的北京,北方最好的季節。但他們感到有火辣辣的熱浪撲麵而來,就是坐在轎子裏,仍然感覺得到。路上到處都是行人:逃難的人。並非所有的人都願意加入義和團組織。但所有的人都感覺到未來的不妙的後果。

趙叔翹知道自己真正的使命。慈禧太後等待著他的報告:義和團真的可用嗎?具體說:他們的刀槍不入和鬼神附體神功,真的那麼靈驗,可以抵擋西洋的槍炮?如果是肯定的,就讓義和團進入北京。如果是否定的,就解散他們。

行前,朝廷中持有不同意見的大臣們,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趙叔翹身上。趙叔翹,字展如。載漪與剛毅,一個未來的太上皇,一個汲引他進入中央的前輩大臣,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義和團招進北京:“展如,成敗在你一舉!”但那些有過外事經驗的大臣,尤其是外交部的成員,給他的卻是截然相反的建議:“義和團成不了事!展如,憑你的學識,看穿義和團的把戲毫無困難。一旦導拳匪入京,這天大後果,你可怎樣擔待?忠言逆耳,展如,小心哪!”長期以來一言不發的軍機處領袖榮祿居然也找到了他。當然,他不會像前兩種人那樣明確的表態,但這更加讓趙叔翹感到動魄驚心。“展如,你這一次到涿州,是目前局勢的一大轉折點。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稟太後!”

想什麼?還用得著想嗎?趙叔翹,目前軍機處最有學問的大臣之一,對義和團裝神弄鬼那一套,根本用不著想,其實也用不著行路百裏,到涿州去親眼觀看。那一套玩意如果管用,又何必等到今天?後世的曆史學家盡管對趙叔翹後來所應擔負的責任有重大分歧,但,“趙叔翹本來應該是個明白人”,這判斷,卻沒有任何分歧。

但他還是得去。慈禧為了證實一個“玩意”是否有用,居然派出一位軍機大臣,可見她的極端重視。

真難呀!他看到了他此一去的嚴重後果。但直到上路,他也沒下定一個決心:該怎樣完成自己的使命。他想,隻好走一步,看一步啦。他給人治與專製的官場造成的這個無法擺脫的性格弱點,終於要了他的命!

6月7日,趙叔翹抵達涿州城。

涿州縣城位於北京西南140裏,是盧保鐵路線上的商業重鎮,素有“京師門戶”和“咽喉要地”之稱。

趙叔翹到達涿州的前一個月,5月25日,涿州、房山地區數千人,已經聚集在淶水陳家莊和石亭鎮附近“亮隊操演”,做好了占領涿州的準備。

5月27日,義和團聲稱:“涿州兵備空虛,洋兵將來,願為代守”,遂一舉占據。當時進據義和團約有萬餘人。史料載:義和團占據涿州之後,即在“四門上下高樹旗幟”,旗上大書“興清滅洋”,“城上皆紅巾黃巾,刀矛林立”。團眾在城內到處“豎立義和團旗幟。與民雜處”。並組織“抽丁守城”。對城門“把守甚嚴。居民出入皆須搜查”。

涿州政權就這樣癱瘓了。“城門啟閉,概由拳匪”。“辦公之人,不得入城。城內文武具文而已”。知府龔蔭培,自知難逃失守之責,喪魂落魄,一籌莫展。“知不能敵,遂絕食以待自斃”。

此後,義和團燒鐵路火車,“屬州縣中窮民,失車船店腳之利。而受鐵路之害者,遂烽起應之,約四萬眾人”。不到一個月時間,隊伍壯大,聲勢浩然。

涿州義和團首領恭恭敬敬地把趙叔翹一行迎進縣衙,如今,那已是義和團的辦公地點。從民間走到官場,義和團變化的首先是他們的服裝。

趙叔翹細細地打量著義和團們。他聽說過,在山東,義和團最初出現時隻不過是身著普通的農民服裝。而現在,他們穿的是特製的“義和團製服”,甚至可以說,有好幾種製服。幾乎全是紅色的,看在眼裏,紅彤彤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