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義和團血染紫禁城!八強盜蹂躪天安門(5)(2 / 3)

清朝中央政府終於畫完了與義和團合體滅洋的最後一筆。

君臣民眾齊振臂,不顧勸諫亂宣戰

旌旗招展,浩浩蕩蕩,6月20日,太陽升起的時候,慈禧太後率領著由義和團排列護衛的隊伍,從頤和園出發,朝紫禁城開去。臨行前,老太後以最高統帥的身份,召開了誓師大會。首先親賞“鬼見愁”拳壇上的義和團首領2000兩白銀,並冊封其為親王。這是大清朝第一次把皇室親王的爵位封賞給一個平民百姓,也是最後一次,連名字都沒能在曆史上留下來。封賞之後,慈禧做了戰前動員:

洋人命運該絕,就好像魚在釜中。四十多年啦,我忍辱含垢,臥薪嚐膽,要把西方列強趕出中國,就好像古代的越王勾踐之心,未嚐一日忘記我中華的恥辱。從前,我對待洋人,不可謂不寬大。從前我不是請公使夫人們經常到西苑遊玩嗎?現在,我們全國軍民一心,敵愾同仇,一定能戰勝西方列強,一定能!這是毫無疑義的!

君臣民眾,振臂高呼,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口號響徹雲霄。然後,老太後舉起一把劍,朝前一指,隊伍出發了。她要到一個正式的場合,到金鑾寶殿之上,去宣布已經擬罷的宣戰詔書。

從頤和園到紫禁城,還有一段不近的路程。這是一段從和平走向戰爭的路程,是穩定的希望漸漸消失於無形的路程,是一個政府的最高領導人由於私憤而將國家命運孤注一擲的路程,是通往墳墓的路程。在這決定命運的路程中,慈禧太後,就不會有絲毫的理性思維在她的頭腦中暫時地停駐嗎?難道,她再也不考慮她的國家和她的人民,一心隻想著複仇,想著自己的麵子,想著哪怕血流成河,也要把自己的麵子掙回來?在她執政的40年中,不能說她沒有高明地解決過一項又一項難題,渡過一次又一次難關,變亂為治,並曾經創造了大清朝的中興局麵,而今天,她真的要親手葬送自己手創的事業,再次變治為亂?

――快馬接連送來了兩道電奏,一道是兩廣總督李鴻章的:“請先定內亂,再消外辱。”另一道是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長江巡閱史李秉衡的聯奏:“請力剿邪匪,嚴禁暴軍,安慰各國使館,致電各國道歉,明諭保護洋商教士,並請美國從中調解。”這幾乎表明了所有封疆大吏明智的政治態度。

――慈禧看罷,冷笑一聲,立刻讓軍機大臣宣諭懿旨:“通諭各省督撫,中外釁端已成,勿遲疑觀望,應聯絡一氣,共挽危局。”

絕不是說慈禧太後那曾經鑽石般明徹敏銳的心智已經衰退。絕不是。但當事情有關她的麵子時,她的心智確實喪失了分寸感。這似乎是必然的。多年來,多少次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她都不可思議地辦成了嘛!她曾經在大賭博中――例如一次又一次的宮廷政變――大贏特贏,簡直聞所未聞,超越了賭博的一切規則;一個習慣於如此巨額賭注的心靈,怎麼能不產生新的願望要以更加不可思議來超越不可思議呢!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看來最瘋狂的事情,在慈禧那裏,卻沒有絲毫的內心慌亂。由於曾經獲得過空前的勝利而對自己的能力失去現實的分寸感――那權力意誌和瘋狂衝動的結合,確是專製王國中最壯麗的自然現象,好像晴天驟起風暴,蔚為壯觀。這當然是冒險,但獨特的事業從來就是從冒險得來。

――外交部官員又送來了各國大使館的照會:“請中國政府允許八國聯軍的統帥西摩率領軍隊進入北京。”還有已經集結在大沽口的各國提督向各省督撫的宣言保證書:“各國聯軍僅對拳匪及阻止聯軍進京救援公使者作戰。”

――胡扯!你們已經把軍艦開到了大沽口(此時慈禧仍不知道大沽口已經失陷),還說是“救援”,不說是“侵略”嗎?!諭令榮祿:“通知各國大使,願意出京,可聽其便。”什麼,大使們說,他們不敢走出使館,“請允許我們的軍隊進京,保護我們離開”?嘿嘿,不行!“若留京不去,那是他們自己討死,不要說沒有預先通知他們!”

一下子可以向西方各國以如此口氣說話,這感覺真好!多年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過去,隻有在內政問題上有這樣的感覺,例如頭上沒有皇冠時,說一句話,那皇冠就乖乖地又回到了自己的頭上。現在,終於對西方各國都有這樣的感覺啦!讓他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子嘛!既然內政的成就可以日新月異,那麼,外交上的態度也應該壯誌淩雲。既然戰勝過命運,為什麼不對命運發出更加大膽的挑戰!那些就知道與西方講和的大臣們,太近視,太膚淺,考慮的僅僅是當代的事情、眼前的現實,而老太後可沒這麼沒誌氣。“我是中國的伊麗莎白!”她多次這樣想,這樣說。一個普通人的理想和一個女皇的理想,其距離會有多遠?慈禧經常考慮是她――一個女人在中國曆史上的偉大傳奇!普通人會這樣考慮問題嗎?

上午9時,忽然傳來一個驚人的信息:董福祥的甘軍中,一個滿洲兵名叫安海,在北京崇文門大街上,殺死了德國公使克林德!此時,慈禧所率領的義和團隊伍,剛剛到達紫禁城,立刻升殿,細聽彙報。宣戰之前,發生這樣一件大事情,為戰前的氣氛,憑添了一縷血光。

1900年6月20日,這曆史上值得大書特書的日子到了。上午10時,碧空如洗,本是北京最好的季節,但即將到來的戰爭酷熱卻使本已喧囂不堪的城市喘不過氣來。紫禁城內,異乎尋常的騷動初露苗頭:官員們在角落裏竊竊私語,金殿內外,人數空前,神秘而緊張的幽靈在會場上遊蕩,因為消息已經傳出,說是今天肯定要宣戰。所有的人,全都驚惶地察看同事的臉色。每一個人都遲疑著,戰栗著,仿佛城市上空叫人喘不過氣來的窒悶,會場上籠罩著不祥的、令人窒息的氣氛。

德國公使克林德被殺的消息已經傳入紫禁城,會議開始前,它當然成為首先議論的話題。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慶親王。殺人者安海認為,在舉國上下對洋人一派喊殺聲中,他殺死了一個外國的大官,肯定會得到“不次之賞”。而慶親王是主持外事的,他要得賞,當然要找慶王。他沒有料到,正因為慶王懂得外事,所以才一聽就急了。

“混蛋!那外國公使能殺嗎?討賞,你討死吧!”

安海討個沒趣,便去找載漪了。載漪一聽卻“大樂”,親自代安海找慶王討賞來了。慶王說:“你們難道真的不知道,這殺死外國駐華公使,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嗎?此事關係極大,以前所殺洋人,不過是傳教的,這次殺的,卻是由國際公法保護的使臣!殺人家的使臣,簡直就等於向人家的國家宣戰呀!糟啦,這必動各國之怒呀!”然後,他講了鹹豐十年的那件事情:本來正在談判期間,可我們的部隊把人家的英國議和使臣給抓了,還給弄死了,其後果是,英法聯軍攻進了北京,火燒了圓明園!“端王,殷鑒不遠,殷鑒不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