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義和團血染紫禁城!八強盜蹂躪天安門(20)(2 / 3)

這樣一比,我有點為難。李氏了解俄國宮廷,卻作這樣的比喻,真使我感到吃驚,因為我們王公當中如有人敢於像端郡王那樣做,那我國政府就會把他處治了。

李氏接過我的話繼續說:“一點不錯,我正好是這樣想的,我們皇上可以自己懲處端郡王,但卻無須接受列強的任何命令。”

但李鴻章知道,他這不過是對外國人的“氣壯如牛”的說法而已,以表明他不是那麼容易接受西方所開列的任何條件。但他更懂得,城下議約,即使你步步為營,到頭來,也不得不屢屢退讓。

雙方討價還價,你來我往,一次又一次,一月又一月。朝廷在西方列強的威逼下,4次修改了懲治禍首的諭旨,一次比一次加重判決,其1901年2月21日的最後一次判決是:

令載勳自盡;

令毓賢正法;

定載漪、載瀾為斬監候,加恩發往極邊新疆,永遠監禁;

賜令英年、趙叔翹自盡;

將啟秀、徐承煜(後被聯軍所殺)正法;

定剛毅為斬立決;

定徐桐、李秉衡為斬監候,惟以已故,免議。

對這一最後判決,西方列強總算“勉強滿意”。和議終於正式開始。但大西北方向,那座被流放西安的“紫禁城”中,血色漸漸地濃了。

死不瞑目,舍棄的卒子

軍機大臣剛毅死在西逃路上,是拉屎拉死的。

那是在慈禧一行剛剛逃到甘肅境內的時候,有消息傳來,在北京的西方列強正洶洶然地要懲辦罪魁,剛毅知道自己總不免一死,便對人說:“君辱臣死,今兩宮西幸,辱矣。我為國家大臣,敢不死?”

綜觀剛毅一生,其最偉大的事跡,便是緊跟慈禧和載漪的步伐,迷信義和團的神術而掀起庚子大禍,但他的死卻很是奇特。《梵天廬叢錄》載:

剛毅跟從著慈禧西逃,路上患了痢疾。他知道庚子肇禍的人,首先就是他,害怕自己總不免一死。當時,正是秋暑酷熱時節,甘肅的白蘭瓜正熟。剛毅於是坐在轎子中,每天吃瓜不止,座位下麵放置一個馬桶,身踞其上,痢下如注,瀝瀝不絕。由此以至於大殤,最後就這樣拉死了。

在所有的肇禍大臣中,剛毅是覺悟得最早的一個,因此也死得最早。在剛剛陪伴著慈禧西逃的時候,他總以為,策動義和團以仇洋排外,是慈禧太後完全同意的,若論釀禍罪魁,慈禧應是第一號主謀。君臣之間,從來都是禍福與共,隻要慈禧不倒,他的安全就不會有問題。然而一路之上,光緒皇帝以幾乎被廢之身,居然一次一次地痛罵他,而慈禧居然漠然而不表示態度。這使他懍然醒悟:慈禧太後肯定會犧牲他們這幾個幫凶人物而來保全她自己。與其到那時候被各國指為罪魁禍首而慘遭慈禧毒手,不如自己早做打算,尚可逃脫上斷頭台的恐懼。於是,他借患痢疾的機會,多方加重自己的病勢,終得如願以償。因此,剛毅應該主說自殺的。

在所有的被殺大臣中,毓賢死得最為壯烈。中國傳統中對死的觀點是:“要亡麼?要亡得正。”毓賢活是愚,死得正。

由於山西對洋人殺戮最重,在西方擬定的“戰犯名單”中,毓賢名列前茅。但毓賢覺得,自己是緊跟慈禧的旗幟前進的,說不定,慈禧會大力保全於他。

慈禧西逃的時候,路過太原,毓賢微露恭請保全之意。慈禧看了他一眼說:“聽說,最近山西的棺材賣得很值錢哪!”

在慈禧的眼中,幹血腥勾當的時候,她需要一隻不怕沾染血腥的破手套。而一旦不需要流血了,破手套回頭就會被她扔掉,這才不會弄髒當權者的手。

毓賢立刻明白了慈禧的意思,他對家人說:“我就要大禍臨頭啦!但成敗有命,我決不後悔!”

很快,朝廷下達了罪魁懲辦之旨。此時,剛毅已死,朝旨“毓賢得發配新疆”。毓賢以為自己竟然脫逃一死。但剛要流放上路,新的諭旨來了:“毓賢得抵甘肅即行正法,著何福坤監視行刑。”

山西的義和團想留住毓賢,請他率領義和團占據山西,幹脆反叛。毓賢不允,說道:“我本來是忠於朝廷的。如果反叛,以前的種種清勤忠懇,就都盡付東流了!”他相信,自己雖死,肯定能青史留名。

抵達蘭州後,蘭州士民中也有許多相信義和團的人,都認為毓賢無罪,以其伏法為冤案,欲代為請命,求朝旨免毓賢一死。

毓賢給這些為他求情的人寫了一封信,說:“我在殺洋教士時,已經以死誓之;現壯誌未酬,一死又何足惜?但願繼承我的遺誌,一定不要忘記我們的國仇啊!”

眾人為毓賢的語言所感動,許多人都哭了。

1901年2月22日,毓賢臨刑。他自撰挽聯:

臣罪當誅,臣誌無他,念小子生死光明,不似終沉三字獄。

君恩我負,君憂誰解,願諸公幹旋補救,切須早慰兩宮心。

書畢,大義凜然,慷慨就義。其挽聯被眾人傳抄,從此,毓賢忠臣之名,傳頌一時。

3天後,2月25日,軍機大臣趙叔翹死難。他死得很艱難,因為他認為自己無罪,慈禧肯定會保護他。此前,朝廷對趙叔翹的處分,發過4次上諭:第一次革職留任;第二次交部嚴議;第三次斬監候;第四次斬立決,改賜自盡。這說明慈禧太後對趙叔翹有回護之意,其終受大辟,實出外人壓迫,並非太後之本心。《庚辛紀事》載(譯文):

先前,據第三次上諭,趙叔翹本定為斬監候罪名,已經在陝西省監獄中看管起來,他的家屬也往住侍候。

一天前,太後在軍機處說:“其實趙叔翹並未附和拳匪。但我派他去考察拳匪情形,他不應該隻是以‘拳民不要緊’這5個字來向我彙報。”

趙叔翹聽到這個消息,認為老太後肯定會免他一死。

趙叔翹本是陝西人,又曾在當地為官,很有勢力和威望。2月17日,外麵紛傳,洋人要定趙叔翹“斬立決”的罪名,於是西安府城內紳民都不服,聯合了300多人,到軍機處呈稟,願以全城之人來擔保,請朝廷免趙叔翹一死。但軍機處不敢呈遞給慈禧。

2月20日,風聲愈緊,來自北京聯軍方麵的壓力愈來愈重。軍機大臣們從早晨6點入見太後,到11點才出來,但還是不能定趙叔翹的罪名。這時,在鼓樓那個地方,已經聚集了數萬人,有的聲言要劫法場;有的聲言如果朝廷殺自己的大臣,我們陝西就請太後回到北京去,不讓她呆在我們西安了!

軍機處見陝西人情如此洶洶,入奏太後,建議:不如加恩,把趙叔翹定為“賜令自盡”。於是,25日早晨8點,朝廷降旨,由新任陝西巡撫岑春煊前往監視趙叔翹“自盡”。

岑春煊到了行刑之地,向趙叔翹宣讀了聖旨,趙叔翹跪著聽罷,問岑春煊:“還有後旨嗎?”

岑春煊說:“沒有啦。”

趙叔翹說:“一定有後旨。一定有!”

這時,趙叔翹的妻子說:“我夫婦倆一起死了罷!後麵不會有另外的諭旨啦!”

於是讓趙叔翹吞了金子。但吞金後,趙叔翹從中午1點到3點,毫無動靜,精神還是那麼旺健,一邊同家人講他死後的身後之事,一邊還大哭,說自己的老母親90多歲了,竟然讓她老人家見到如此慘烈的事情!

這時,趙叔翹的同僚、朋友、親戚紛紛前來看他。起初,岑春煊還阻攔他們,後來也就聽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