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義和團血染紫禁城!八強盜蹂躪天安門(21)(1 / 3)

大阿哥今年58歲,他的夫人比他小一歲,膝前一子,任警界,收入很少。有一個兒媳婦,一個孫子。人口雖然不算多,可是說出來也許沒人相信,他老人家的每日三餐,幾乎每日都不能獲得一飽。在生活高壓之下,他日夕都為衣食問題所困擾,終於在去年4月間左目失明。9月,右目又失明。

現在,大阿哥已經是一個與世隔閡的人啦。坐在那個不知是龍床還是鳳床的床上,大阿哥以枯槁的手臂扶住了床欄,用沉鬱的語氣,吐出了如下沉痛得令人心酸的話來:

“現在我是一個房子地畝都沒有的人啦,寄居在親戚家,可說是分文也沒有收入。她(指大阿哥之妻)每月從娘家拿回來的餑餑錢二十幾塊,也隻好充作家用了。可是,這二十幾塊怎麼夠用呢?我們現在每日三餐的粗糧都不能夠飽了的。唉!一轉眼,四十多年啦,宮中的生活,儼如昨日事。這也許是當年享受太過的報應吧!”

根據記載,大阿哥肯定活到了1949年以後。但此後他到哪裏去了,是否還活著,晚年的生活又怎樣了,是否還是那麼淒苦不堪,再也沒有任何人的關心。皇子皇孫,末路如此,令人可悲。隻有曆史學家還常常想起這位險些成為皇帝的大阿哥,他們想象著:假如大阿哥溥亻雋當年真的做了皇帝,那後來的情形又會如何呢?

死裏逃生,黑暗中等待來的時機

隻有一個人――一個朝廷的首要大臣,幸運地逃脫了懲罰。這個人就是榮祿。曆史學家為此至今爭論不休。他沒罪嗎?他是怎樣逃脫的?

盡管在義和團大鬧京城的時候,在圍攻使館的時候,榮祿已經為自己留足了後路,但作為中國軍隊的總指揮,他又怎能脫得掉幹係。他怎麼能把自己的屁股擦得如此幹淨,好像他始終坐在正確路線(現在可是聯軍正確)的一邊?

起初,西方聯軍把他放進了禍首戰犯的名單中,隻是後來又勾掉了他的名字。這就更加不得了!連趙叔翹那種當時隻不過沒把義和團是否可用的話向慈禧說清楚的人,都被無情地宰了,他,榮祿――進攻使館的軍隊是他的軍隊,指揮進攻的司令官董福祥是他的人――竟然會逃脫死難!真是奇跡。

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曆史的迷霧有時永遠也不會澄清。

慈禧剛剛逃難的時候,榮祿並沒有跟著。後來知道,他跑到保定去了。再後來,他接到慈禧的懿旨,要他“留京辦事”。他根本不去,在保定地區徘徊不已,一會兒彙報說自己的老婆病了,後來幹脆說“老婆死了”,總之就是不到北京。他怕。後來李鴻章到了北京,榮祿終於想到了一個理由:與西方談判求和是很重要的事情,你李鴻章主外,我榮祿可在流亡的朝廷中“主持讚襄一切”。不過,這種重要的建議,需要你李鴻章同慈禧說說。李鴻章同意了。榮祿回到了慈禧身邊。

但聯軍還是把他列進了戰犯名單。榮祿,哦,這戰犯中怎能沒有他呢?

就在這時――曆史學家考證出――北京忽然出現了一本《景善日記》,是一位同朝廷大臣很友好的、已經退休的清廷官員寫的。在這本日記中,極言榮祿如何反對義和團運動,不僅沒有主持對使館的進攻,而且多方保全。總之,如果沒有榮祿,使館中的洋人早就成了肉醬了。

這本《景善日記》在相當長的時間裏,成為庚子事件曆史研究的重要史料,直到許多年後,才由曆史學家考證出來:它完全是偽造的。

是誰偽造的?是榮祿嗎?沒有任何證據。景善其人,正好在八國聯軍攻入北京的那天死掉了,更是沒有了對證。

那麼,這本日記,究竟對榮祿大人從戰犯到功臣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也沒有任何證據。我們知道的僅僅是:如果這本日記真的被聯軍中的任何人看到,都會對榮祿的榮辱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聯軍希望慈禧不離開北京。要談判,就要同主要決策者來談。我們從《景善日記》看到,榮祿大人也正是這樣認為的:

8月9日(聯軍攻入北京前5日),消息不佳,榮祿之兵大敗,洋人節節逼近。老佛爺意欲巡幸熱河,榮祿力諫,說:即使洋兵進城,太後您也不可離京。

8月12日,榮祿入宮,報告李秉衡死的消息給太後,君臣相對而泣。這都是諸王公及拳匪所釀之禍,使我國至於此也。榮祿乃極聰明之人,至此並不表曝自己的先見之明。太後說:出走不如殉國。並令皇帝也要一起殉之。榮祿懇請太後聽他的話,留在北京,下一上諭,將端王等斬首,以正其矯擅之罪,而明朝廷之心。

而且,誰說董福祥是榮祿的人,誰說進攻使館是榮祿大人主持的?《景善日記》可不這樣認為:

榮祿曾勸董福祥不要進攻租界。我聽榮祿親自對我說:最近,董福祥派了一個滿兵,暗殺榮祿。不過,此兵反把董福祥的密謀告訴了榮祿。此兵是安海(即殺死德國大使的人)的弟弟。董福祥認為,他一定痛惡洋人,並對榮祿更加仇恨。但此兵乃榮祿旗下之人也。

榮祿又上奏。引春秋左傳之言: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今日圍攻使館之舉,實在悖於公理,是又愚蠢又笨拙,對此,各國將永不能忘,視中國為野蠻無禮之國。太後說:聽說有一個非洲小國,都能戰勝強英,中國豈不能戰勝列強。榮祿說:“今日之勢,實非其比。若此時即與列強議和,國猶可以不亡,如使館毀滅,則社稷危矣。”榮祿極力開陳,太後之意漸轉。

至於榮祿是怎樣冒著被殺頭的危險善待洋人的,《景善日記》更是有生動的描寫:

有一洋人露其體,在崇文門大街,逢人叩首,就是對於挑腳之夫,亦叩頭請其饒命。他討到數枚銀錢,自己說不久會被殺死,但從未做過壞事呀。這時,榮祿手下的人把這個洋人帶到榮祿大人那裏,榮祿不僅沒殺此洋人,而且放了他。有人問我們中國為什麼不能打敗洋鬼子,就是因為榮祿保護他們呀!

慈禧所以向列強宣戰,一個重要原因是看到了洋人要她歸政的“照會”,一時激憤所致。而就在天津失守的那一天,榮祿查出了那“照會”是偽造的,連偽造人都查了出來:

7月16日,消息甚惡。天津已為洋兵所得,勢將節節進逼,軍機處沒一個人敢把這消息奏聞。端王大膽入奏曰:“天津已教洋鬼子占了,都是義和團不虔心遵守戒律,所以打敗。但北京極其堅固。鬼子決不能來。”

今晨榮祿上奏言,現已查出,前日外國公使之照會,請太後歸政者,實係偽造,乃端王載漪命軍機章京連文衝所為。

所以,近日太後對於端王甚為忿怒,對端王說:“假如洋兵入京,你的頭必不保。”

這樣一個偉大的、善良的、理性的,處處按照國際公法行事的榮祿,怎麼會是“戰犯”呢?!如果聯軍知道了這些信息,榮祿對他們來說,可是大大的功臣呀!

然而,榮祿盡可以瞞天過海,卻不料他的親信董福祥給他透了底。懲治戰犯中,董福祥被革職降調,認為受了榮祿的欺騙,於是上書榮祿(譯文):

中堂閣下,謹稟者:我董福祥的罪名大了,卻僅僅把我的官職給撤掉了,又承蒙您親自寫信慰問,真是感愧交並。但我還是有一肚子苦水,不知向誰傾訴,不能不憤怒至極而仰天痛哭!

我董福祥是率兵打仗的,勝也罷,敗也罷,都是奉了您的命令,聽從您的指揮,沒有一次是我擅自主張。這固然是我這個作部將的職分,但也是因為敬重您舍身體國,所以才竭盡全力,甘犯眾怒,冒天下之大不韙,而成為您的前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