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嚴霜仍有些悶氣不解,便不覺低聲“哼”了一聲,恰巧走到那位世家女子身邊,待反應過來才知失禮不妥,急忙準備道歉,還未來得及出聲,身後便傳來了一陣冷笑。“哼哼,誰家女娃,倒是看看在誰麵前放肆啊”,一位身著華麗衣衫的女子帶著三名家仆站在身後。那位坐著的女子忙站起來勸阻道,“好了,這位小妹妹又不是對我說話,人家自言自語並未妨礙到我啊,你又來耍哪門子小姐脾氣“,轉即對嚴霜笑著道:”家妹無禮了,還望小妹妹不要見怪“。嚴霜看了華衣女子一眼,對眼前這位謙恭有禮的女子好感倍增,說:”方才想事入了神,不覺在您麵前失禮,真是多有得罪,我才要道歉的。”眼見氣氛緩和,稍長些的女子微微一笑:“小妹妹倒是知書達理,不像我家妹妹”說罷朝她自家妹妹看了一眼。
嚴霜並不想和她們過多糾纏,匆匆告別,轉身便離開了。嚴霜走後,剛剛盛氣淩人那位女眷竟變得和氣可親起來,緩緩笑著:“姐姐,還是個小姑娘呢,你看她剛剛慌張的樣子,你確定是她嗎?”年長些的女子表情倒顯得凝重起來,微微點頭,道:“她是個好姑娘,配得起他。”
夜已經深了,月色鋪將下來,渲染了世間萬物,如同鍍上了一層銀霜,庭院內夜色空明澄澈,寂寥無聲,隻見青石齋屋台納涼處呆坐著一個人,擁衾抱枕,望月獨思,悠悠地垂下了頭,不知道為何歎息。忽而聽聞一聲喑啞悲鳴,其聲哀哀,幽幽縷縷,似遠似近。不遠處的竹林裏傳來了細微的踩踏枯葉的聲響,隨後一隻野鹿出來,高冠雄鹿每一步都走得很輕,卻又有輕易看得出沉重。它走近屋台下,一人一鹿,四目相望,竟都包含了淚水,雄鹿失去了伴侶,男子心中愧疚與難過並發,流著淚撫摸著雄鹿的前額,像是在道歉,雄鹿將頭貼近男子的臉,輕輕地舔舐男子的臉頰倒像是在安慰,他們同曆天涯淪落,如今隻得相依偎相互安慰。昔日的好友逝者已去,而活著的將要分離,世間之悲大抵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