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過那麼多流血,他殺過那麼多人,卻沒有想到過,這一把帶血的刀子竟仿佛已經刺中了他的心房,讓他近乎咆哮——“柳於陣!!你做什麼?!”
柳於陣已算是極巧妙地避開了要害部位,長刀刺進了他的肋下,而燕王一掌也打在他的右肩,這尚不至於立即奪他性命,可於陣本就身體孱弱得很,哪能受得這般攻擊。
“不要死,本王說過絕不會讓你死的!本王不準你死!來人,快來人!!”
柳於陣無力地倒在燕王結實的懷裏,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趁著意識還在,忙對身前的人兒說道:“月蘭……你走吧。看在,你對我那麼,好的份上……”
燕王已經管不上月蘭的事了,如果不是懷裏的柳於陣氣息越來越弱,他一定撲上去將月蘭碎屍萬段。
從來沒有人像他這樣撲上來為他擋刀,柳於陣是頭一個,頭一個他恨、卻跑回到他身邊願意為他赴死的人!
“於陣!!於陣!!”燕王拚命地為他輸送內力,眼看著他閉上眼睛,那把深深穿過身體的刀,此時如此紮眼。
大地被鋪成血紅色,煙霞如此絕情,把世界都染紅了。
月蘭露出了驚恐而心疼的表情,她怎能就此離開。雖然丞相是怪了一點,卻待她極好。若不是禁軍已經衝進客棧,她一定會陪在他身邊的。
於陣感覺到耳邊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但那聲音就好比耳朵裏塞了耳塞,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覺得身子劇烈的疼,痛不欲生。
刀上有毒。
即使拿來最好的解毒藥,即使給他用上所有傷藥,他的傷都太深了。
“疼……”於陣頭冒虛汗,他勉強感覺到自己正躺在一個搖搖晃晃的地方,作為軍人的榮耀,他絕不能喊疼:“我,才,不會說,呢……”
“別說話!”燕王在他耳邊提醒道。
柳於陣的氣息已經太虛弱了,好像隨時都會斷氣。
燕王雙手都抵在於陣心口,一次次為他輸送內力,即使抽幹他所有內功又有什麼所謂。他不知道為何自己要這樣,好像柳於陣為自己擋刀是很不合理的事情,是他絕對不想見到的事。
那個笑容如此美妙,跟自己吵吵鬧鬧如此有趣的柳於陣,怎麼可以死?他死了,誰來陪他?
柳於陣受傷的時候也很不老實,他用力地抓住燕王的衣襟以緩解疼痛。那張精致俊美的麵容,如今比起看他的其他任何時候都要美。
“從你奪走了本王的芷君起你就應該負責!用你一生的時間來償還本王!就這麼去死算什麼。本王不準你死!更不準你這廢物為本王而死!”他咬緊牙,憤恨的眸子死死盯著柳於陣不放。
他知道於陣一定很疼,這種劇毒本該立即讓人斃命,而他偏要從藥鋪搶來上好的解藥立即為於陣止血,還封死於陣所有的穴道不讓毒素擴散。於陣雖沒有死,卻要飽受傷痛的折磨,到也說不清楚沒有立即斃命是好事還是壞事。
隻要你喊一聲“疼”,本王一定會嘲笑你的,為何總那麼烈性子你為何非要變成這樣來誘惑本王,柳於陣你究竟是誰,究竟是何居心!
“王上,此毒是無雙國的劇毒醉藜莓,這一時之間的要去哪裏找解藥?”
“我們去禦靈國!現在、馬上就去!”
禦靈國是這世上以醫術造詣聞名的大國,他們此時離西南方柳國邊境已經不遠了,而不必經過柳國,西方便是禦靈國。
快馬加鞭,無所阻攔,他一定要救回柳於陣,以什麼交換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