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文鬥(1 / 3)

殿中之人,皆是手握實權的一方大佬,地位稍低一點也是幾個知府、守備,這些人對待趙崇宇的態度十分冷淡,連孫可望親自與他們介紹時,都是象征性地拱了拱手,連客套話都懶得多說半句一般,尤其是那個衢州知府過啟方和溫州知府明長濤,輕視的神態溢於言表。

趙崇宇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他們,按理說自己身為餘杭副都督,也算是他們的上級,二人非但沒有任何恭敬的態度,反而一臉的驕橫跋扈,也許是他們看不起自己的秀才身份武夫出身吧,要知道現在讀書人越來越多,當個知縣起碼都得是同進士出身,像自己這樣的區區一個秀才能夠竊據一州副都督之位,自然被這些飽學之士看不起了。

不過趙崇宇並不在意,反倒是擔心起二人的命運來,福建的劉延商好像有點扛不住劉文秀的攻勢了,隱隱有北上浙江就食的意圖,再加上浙中的那些山大王兩麵夾擊,衢州和溫州的命運可想而知,趙崇宇本想在私下裏提醒這兩人小心防範,不要把整個浙中、浙南全部拱手送人,不過看他兩人對自己的惡劣態度,恐怕是沒機會了。

這幾人中,當屬滁州知府賀九義的排場最大了,此人從白文選手裏奪下了知府之位,加上秦王病危,自以為孫可望挨不過些許時日的賀九義儼然以獨立的一係自稱,麾下的大勝軍也脫離了秦王建製,自稱滁州軍,擴軍到了五萬餘人,這次前來也不是向秦王邀好來了,身後的文官帶了十幾人,一副要與秦王結盟的做派,連昔日的同僚與他施禮都不帶搭理的,至於趙崇宇就更不用說了。

幾個知府中,唯有鎮江知府張彩對趙崇宇的態度頗為友善,看著此人不斷地同劉詢使眼色,想來就是劉詢的鐵杆死黨,難怪對自己好感大增了。

王子善帶著一遝厚厚的禮單和幾十名秦王府親衛扛著大箱子進來,想來已經到了獻禮的階段,眾人皆回坐,孫可望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靠在榻上,半睜著眼聽王子善一份一份地讀禮單,侍衛們不斷地打開鐵箱,不外乎金銀財寶,古董玉器,名人字畫之類的東西。

除去當事人有點興奮之外,餘者皆昏昏欲睡,不以為意。輪到趙崇宇了,眾人一下子來了精神,也許是因為今年趙崇宇的名聲叫得實在是太響亮,連過啟方、明長濤等人也死死地盯著那三個大鐵箱,想看看趙崇宇能拿的出手的是什麼物事。

誰知王子善竟然直接把趙崇宇的禮單送到了孫可望麵前,阻止了親衛打開箱子的舉動,眾人大感奇怪,不過王子善的地位在秦王府中頗高,他們也不好說些什麼,隻見孫可望一頁一頁地漫不經心地翻著,當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雙眼突然圓睜,一臉的難以置信向趙崇宇看去,趙崇宇隻是點頭微笑。

眾人看得莫名其妙,感情趙崇宇獻上了什麼壓箱底的物事?能引得秦王如此動容,隻見孫可望把禮單揣進懷中,對王子善揮了揮手,說:

“送到內室,你親自帶人看守。”

“是。”

眾人的好奇心被區區一句話全部勾了起來,一臉希冀地看著侍衛把鐵箱子搬到殿後,巴不得衝上去打開看看到底藏了什麼好東西,竟然如此興師動眾?

孫可望的右手有些顫抖著舉起一角酒,道:

“孤病了數月,勞煩諸位掛心了,今日來了很多人,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不過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圖海大人遠道而來,不論來意,也說明你們皇帝看得起我孫可望,孤先敬大人一杯。”

原來那個紅頂子雙眼花翎的老頭子就是圖海,此人是滿洲正黃旗出身,馬佳氏、字麟洲,順治時就是刑部尚書,如今是中和殿大學士,禮部尚書,康熙眼前的大紅人啊,康熙能派出這種人來,想來也不是單單前來探望這麼簡單。

而且此人雖然掛名禮部尚書,但曆史上的圖海卻是個帥才,他曾經鎮壓了郝搖旗、劉體純、李來亨的農民軍,消滅了蒙古布爾尼親王的蒙古騎兵,收降了三藩之亂中的悍將******,單論軍事才幹,在滿清之中,也屬一流。

現在的圖海雖然還沒有完全顯示出他的軍事才能,但在外交上的能力也不容小視,年逾五旬,須發斑白,相貌精瘦,起身拱手道:

“我朝聖上對千歲爺仰慕久矣,近聞千歲爺抱恙,心中甚憂,故而遣下官前來探望,今日相見,千歲爺卻是老當益壯,威風不減當年啊。”

齊之藻坐在趙崇宇對麵,不合時宜地冷哼了一聲,眾人皆忍住笑,圖海雖然如此客氣,但北邊人的想法在座的豈有不知,康熙小兒恐怕做夢都想著孫可望暴斃,哪裏有半分仰慕的心思。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孫可望不置可否地微笑著飲下酒水,轉頭朝身披紅衣的那夥人看去,嘴裏卻沒有那麼客氣了。

“萬先生,孤敬你一杯,並非是因為你背後的那些紅衣賊寇,而是因為先生你的名望讓孤非常欽慕,孤還是那句話,先生若有意投孤麾下,孤定義國士之禮待之。”

趙崇宇這才細心觀察過去,能讓孫可望如此高看的人想來非比尋常,紅衣眾雖然麵色不忿,但坐在首位的那位老頭卻絲毫不以為意地舉杯與孫可望對飲,見他衣飾華貴,但偏偏一掃達官貴人身上常見的俗氣,一對眼睛更是直視前方且清澈異常,由此可見此人必是正人君子,隻不過此人怎麼會投效紅衣?

“王爺說笑了,我家主公乃是崇禎先帝的三太子,今日繼承弘光大寶,自也名正言順,我等明臣受過先帝君恩,自然是要出山輔佐太子,豈敢背明侍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