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夏天,夜裏下起雨,她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個小廟,便推門進去躺下,小廟裏沒有人,但收拾的很幹淨,她呆呆的,“我這一生,也隻有在這深山躲著,過野人般的日子罷。”
口裏自言自語,又心死,頹然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隻聽哎呀一聲,一個眉清目秀的中年道姑忽然走進來,看見躺著的她,不由好心的說,“小姑娘,來來,吃個桃子,你運氣真是好啊,這桃子好不容易才成熟。”
她抬起頭,“師……師太,我不想吃,謝謝!”
“好東西都不吃,人活著多麼沒意義,來來,吃一個!”
“可是我這麼醜,怎麼配吃這麼好看的桃子?”
“傻子,食物本來就是給人吃的,來來,快吃快吃。”
她猶豫的接過桃子,終於,饑餓讓她大口大口的,三下兩下就吃完了。
有些困,她隻得躺下。
她做夢了,夢裏,有個男子在呼喚她的名,“阿九,阿九……”,聲音很溫暖,很深情,很親切,可是,她聽到那個聲音卻很痛苦,口裏喃喃的“不要聽,不要聽,不要叫我,不要叫我!”,醒來時,天已經亮了,再看昨天寄身的小廟,哪裏還有影子?她發現自己躺在一棵大樹旁,太陽已經升起來,因是連夜雨,大樹旁的水塘積滿了水。
她搖曳著身段去取水,倒影中,映出一個女子清新的容顏。
啪!捧起的水全掉在地上,她驚呆了,那是她嗎?那是她嗎?
因是驚疑,她跑到水中,仔細的盯著那張臉,那張臉:雪白的皮膚,五官整齊,雖不驚豔,但五官端正,儀態端莊,是,她不醜了,她已經不醜了。
“哥哥,哥哥,我已不醜了,我已經不醜了!”,口裏喃喃自語,眼淚卻不由的掉下來。
“哥哥,我不醜了,你一定會要我了,對不起?”
她拿起他留給她的包袱,抓著一個方向,飛快的奔跑著。
“你好,請問你有見過我哥哥嗎?”,匆忙的人群中,她孤獨的身影來回詢問問路。
“你好,請問你知道我哥哥在哪裏嗎?”
“……”
一路問去,徒然無果。
看著這麵容焦急的小姑娘,倒是驚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先是一名女子,二十來歲年紀,身披白色烷紗,頭頂別著一朵白色的枝子花,她的五官並不十分細致,但是那充滿洞悉一切而約滄桑的眼神,讓人不能自己,沉迷其中。
她問,“小姐,你有沒有看到我哥哥啊?”
“你哥哥長什麼模樣?”
“他有點高,對我好,他是秀才!”
女子笑了笑,搖搖頭,隻當是偶然邂逅一位走失家長的小女孩。
可是,第二次,在小廟,她又碰到她。
依然是那樣焦急而渴望的眼神,但是,但是那種絕望,那種絕望……,她問,“小姐,你有沒有看到我哥哥啊?”
“你哥哥是不是有點高,對你好,是秀才?”
“你,你怎麼知道?你見過我哥哥嗎?”
女子笑了,“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慕容九,我不小了,我都十四了。對了,我哥哥在哪裏?快告訴我,求求你了。”
“我沒見過你哥哥!”
“那你怎麼知道……”
“小姑娘,你不記得了?我們在大街上遇到過一次。”
她黯然的垂下頭。
白衣女子洞悉的歎息下,看著她,“他是否不是你親哥哥?”
“是……是啊!”
“他既然已棄你而去,沒有誠意,何必去挽留一顆並不在意你的心?”
她心頭一痛,淒迷的看著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滄桑的語氣,“記著,君不負我,我不負人,君若負我,自當,自當恩斷義絕,做人不能沒有骨氣!”
她還呆呆的,白衣女子已飄然而去。
在她附近,引起無數議論聲,“快來看啊,快來看啊,那是‘春風樓’的花魁白梔子!”
“哪個?”
“就是那裏,穿著白衣服,別著白色梔子花的那個?”
“看那身段,還有風姿,真是美啊!”
“是啊,是啊,要不怎麼是花魁?”
原來她的名字叫白梔子,隻是什麼花魁?什麼是“春風樓”?她帶著疑惑的看著已經離開的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