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如山跑來告訴白石,說日本東京最近舉辦了白石的畫展,日本報紙上也大肆宣揚,這叫白石大為震顫。後來才知道是一個名叫佐藤的日本關東軍諜報員一手操辦的。他到中國的時候拜訪過白石,還同白石合過影,後來到日本就利用這張照片大做文章,說與齊白石關係如何如何好,還將市肆上的偽作帶到日本,當做真跡展覽,用心真可謂險惡。
這件事發生後,白石想起了一個防範措施,要寶珠趕緊叫門人安鎖,自此,齊家的大門終日緊閉,來客後,由門人問清楚情況後,去告訴白石,如果是熟人,白石從門縫裏看清來人後,才開門請人家進來。不想見的,他站在那裏不吭聲,由門人說聲“主人不在家”,不給開門。
閉門拒客,白石自有其難言的隱衷,可以說這是他在險惡的形勢下,能夠捍衛自己權益和安全的唯一措施。雖然每天來叩門的人不少,他常常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筆,跑去門縫裏看看,然後才決定接不接見,空耗了不少時間,不過這多少也給他帶來了一點安寧與寬慰。
因連年時局不不穩,白石對於門戶特別加以小心,他在跨車胡同的住宅,東麵臨街,白石住在裏麵北屋,他特意在廊子前麵設置了鐵製的柵欄,晚上拉開,加上了鎖,覺得慎密多了。有天夜裏,他聽到犬吠之聲,嘈雜煩悶,就起床去驅逐,不料腳骨誤觸鐵柵欄的斜撐,竟摔倒了。臥床歇息好久才痊愈。
日偽統治北平時期,齊白石閉門不出,還親筆寫了“白石老人心病複作,停止見客”的紙條貼於大門上。其實,他雖然確實有點心髒病,但並不嚴重,隻是借此為名,避免與他們接近,是以此表達對外族入侵者的痛恨和對那些喪盡民族氣節的人的鄙夷。他關在屋裏照常作畫刻印,隻要榮寶齋需要,派個小夥計去,一次就給十幾幅畫。
但當時物價上漲,開支增加,不靠賣畫刻印,生活的確難以為繼,不得不在紙條上,補寫了幾句:“若關作畫刻印,請由南紙店接辦”。後來又貼了一張“畫不賣與官家,竊恐不祥”的告白,說:“中外官長,要買白石之畫者,用代表人可矣,不必親駕到門。從來官不入民家,官入民家,主人不利。謹此告知,恕不接待。”他還申明:“絕止減畫價,絕止吃飯館,絕止照相。”在絕止減畫價的下麵,加了小注:“吾年十八矣,尺紙六圓,每圓加二角。”另外又申明:“賣畫不論交情,君子自重,請照潤格出錢。”白石就是想用這種辦法,拒絕日本人、漢奸來找他的麻煩。
榮寶齋門楣上“榮寶齋”的匾是齊白石寫的;大廳中央的巨匾“發揚民族文化”是齊白石題的;二樓東頭圓門裏掛的則是齊白石的原作,這是如今北京城裏齊白石作品真實性可靠程度最高的地方,收藏有齊白石作品數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