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雇到他們的?”
“他們是‘新大陸職業介紹所’開車送來的工人。我打電話給職業介紹所時,特別強調我們需要有工卡的工人,沒想到送來的卻是非法移民。”
“他們到了餐館之後你和他們交談過嗎?”
“沒有,我實在沒有時間。餐館剛開張,又缺少人手,我每天都非常忙。介紹所的人把他們送到餐館,他們就立刻開始在廚房裏工作了。”
“你能證明他們是‘新大陸職業介紹所’送來的嗎?”
“我可以證明,因為我還保存著‘新大陸職業介紹所’收取介紹費的收據,上麵寫著正昆·關,候賽和查羅斯的名字。”
“我沒有其他問題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補充的嗎?”
“我隻是想說,我可以理解在德州外國人這個詞很容易讓人和犯罪兩個字聯係起來,其實我們外國人和美國人一樣,同樣看重誠實,和辛勤的勞動。我們並沒有從這裏奪取什麼,我們隻是做一點生意,謀生糊口,為自己創造工作機會。”
嘉雯說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時馬丁站起身說:“舒女士在美國已經是逾期停留,觸犯了移民法。”
“她的逾期停留是由其特殊原因的,我想我會在移民法庭上陳述她的理由,但是作為一個從無犯罪記錄,甚至連一張交通違規罰單都沒有吃過的人,我認為她有資格被保釋。”麥克立刻站起身反擊。
“可是她在監獄之外沒有房產、丈夫、子女,她很有可能立刻搬家,從此杳無蹤影。”馬丁並不示弱。
米歇爾法官的臉上現出了疑慮重重的神情。
麥克走到了米歇爾麵前說:“尊敬的法官,雖然嘉雯沒有房產、丈夫、子女,但是她並不是社會危險遊離分子。根據美國法律,如果有美國公民願意為她擔保,做她的監督人,她還是有權獲得保釋。我平生從來沒有替我的當事人做過擔保人,但是今天我破例了。我請求法官允許我做舒女士的擔保人。如果她在保釋在外期間出任何差錯,我會承擔法律責任。她今年三十六歲,我六十歲,我看待她就像看待我的女兒一樣。她是一個有夢想,有教養,勤奮自立的人。我們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我們難道不應該保護每一個外國人的夢想嗎?請法官再給她一次機會,也許她還會有光明的前途。”
坐在被告席上的嘉雯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奔湧而出的眼淚。在監獄的這些日子裏,她的自尊早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了,現在終於有人在莊嚴的法庭上,給了她人格的肯定,和充滿了人間氣息的同情。
米歇爾法官似乎也有些動容了,她說,“下麵我將宣布我的決定。本庭允許嘉雯·舒被保釋,保金為一萬美金,但是因為嘉雯·舒現今居住在維卡,本奇先生,你必須在維卡找到一個美國公民和你同時做擔保人。”
散庭之後,麥克問嘉雯:“你在維卡有沒有朋友或者熟人是美國公民?”
“我維卡住的時間不長,隻是和華美餐館的房東蘭迪·史密斯比較熟悉,也許你可以和他聯絡一下。”
“我會盡快和他聯絡。”
嘉雯不知道蘭迪願不願意為她做擔保人。三天之後,她惴惴不安地撥通了麥克辦公室的電話。麥克的秘書告訴她,蘭迪已答應為她擔保,麥克正在和法官交涉,希望能保她出獄。
她的心安定了許多。也許這場惡夢會很快結束,她還可以回到從前的生活中去。她疲憊地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同牢房的囚犯的嘶喊聲和尖叫聲似乎漸漸地遠去了,她沉入了夢幻的世界。在那裏,有自由的風,清新的空氣,有優雅的人們的問候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