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肖暮雨提起筆來,他給四平侯敖鑒又寫了一行字——奇茶已成,十天之內,我必回四明城,侯爺如果不停建桐香別院,我就一頭撞死在別院的銅柱上。
三:終極真相
肖暮雨真的是絕頂聰明,他叫茶工們在四明山中挖來了十幾根老藤子,然後將藤根都種到了石灶台後麵的崖隙裏,老藤子生命力最頑強,經過陪土和澆水後,一根根也逐漸恢複了元氣,又生機勃勃了起來。
肖暮雨一看藤子成活,心中大喜,他領著三名身體靈活的茶工轉到後山,大家沿著一條崎嶇的小徑爬到了虎頭崖上。
三名茶工丟下繩子,將那十幾根老山藤一一拉到了崖頂,然後按照不同的方向固定在山上的樹木上,肖暮雨正指揮著茶工們幹活呢,就聽腳下“哢嚓”的一聲響,他竟踩在草叢裏一具白骨的身上。
侯老三湊過來一看,隻見這具白骨的胸口掛著一麵護心銅鏡,這麵銅鏡很顯然是遭到了雷擊,已經有些融化變形了,翻過銅鏡,銅鏡的後麵竟刻有四個字——沈臬謹藏。
侯老三“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那塊銅鏡是沈臬之物,這具白骨很顯然便是沈臬的遺骸呀。
肖暮雨知道沈臬沈大人是個忠臣,因為得罪了四平侯,才被貶到了虎頭崖茶場。他忙叫茶工們把沈臬沈大人的遺骨運到崖下安葬。沈大人的墳塋被堆砌好後,肖暮雨便在虎頭崖下,眼巴巴地等待著雷雨天。
可是天公不作美,一連兩個月,四明山竟然連一滴雨都沒有掉。既然春茶過季,那就隻有用秋茶再製作雷茶了。可是秋季未到,四明侯的第三封信又被人送到了茶園。
肖暮雨打開信封一看,裏麵竟是桐香別院建成後的竣工圖,肖暮雨隻覺得心頭一痛,他竟“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正在這時候,侯老三卻一臉喜色地跑了進來,叫道:“肖大人,西邊的天空上烏雲翻滾,一場大暴雨馬上就要來了!”
肖暮雨用袖子擦去嘴邊的血漬,他咬牙道:“我一定要製成雷茶,我一定要回到四明城,我要一頭撞死在桐香別院的銅柱上,我要用我的血。令四平侯猛醒!”
虎頭崖下的鐵鍋內已經盛滿了被水浸過的新茶。四明山的天空中北風呼嘯,烏雲滾滾,現在隻要一個雷擊打到灶台上,雷茶就能製作成功了。肖暮雨看著灶台後十幾根直長到虎頭崖頂的老藤子,他忽然渾身一哆嗦,大叫道:“不好,那座桐香別院有問題!”
肖暮雨用顫抖的雙手打開了那份桐香別院的竣工圖,桐香別院鐵瓦銅柱,窗子上都貼著金箔,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座用金屬製成的樓宇。
金屬的樓宇並不可怕,最可怕的便是這座金屬樓宇的後麵,種植著一百多株蟒藤,巨大的蟒藤一直爬到了高高的棲鳳峰上。如果雷電被蟒藤引到了桐香別院的金屬樓宇,那麼住在裏麵的四平侯焉有活命的道理?
肖暮雨再也顧不得往虎頭峰上射箭的茶工了,他急忙轉身,往下山直跑,他剛剛跑出了雨田茶園,就聽天空中一道電閃,接著一個焦雷正好擊中了虎頭崖頂,虎頭崖頂竟“轟隆”的一聲坍塌了下來——崖下那片茶園也被翻滾的山石吞沒了。
肖暮雨被一塊飛濺的山石砸中了後腦,他“撲通”一聲,暈倒在山路上,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了聶神眼的懷中。
聶神眼不是別人,他就是五年前被貶四明山茶園的沈臬沈大人,沈臬沈大人可是個好官,四平侯敖鑒搜刮地皮,魚肉百姓之事被他寫在奏折上,本欲上報朝廷,可是奏折的內容卻被四平侯知曉,敖鑒便削了沈臬的官職,將他貶到了雨田茶園。
敖鑒繼續魚肉一方,沈臬便繼續寫舉報密信,敖鑒的手下一連截獲了沈臬的四封密信,最後敖鑒氣得一咬牙,派出了府內的刺客,來四明山刺殺沈臬沈大人來了,沈大人頂雨逃上了虎頭崖,一個焦雷過後,刺客被雷火擊成了焦炭,沈大人也被雷火擊得麵目全非,他成了一個殘廢。
沈臬知道了雷茶的秘密後,他便決定借助雷火的力量,鏟除危害一方的四平侯。
沈臬埋頭苦學了三個月的風水之術,然後搖身一變,就成了聶神眼,他成功地打入了四平侯府後,便成了侯爺禦用的風水師。
肖暮雨痛心地叫道:“我沒有完成老侯爺的重托,我有愧呀!”
沈臬一見肖暮雨還在執迷不悟,他抬手便給了肖暮雨一記耳光,怒吼道:“虧你還是四明城的第一聰明人,除害為民的道理你都不懂,我看你是白活了!”
愚忠的肖暮雨看著麵前的沈臬,他竟一下子愣住了。莫非真的是他錯了嗎?
山寨相師破賊匪山寨相師破賊匪
張鐵硯被七八名山匪綁架到了亂石山上。亂石山的山腰有一片天然的亂石,裏麵的道路曲折蜿蜒,好像迷宮一樣,官軍幾次派兵征繳,就是吃虧在這片不辨東西的亂石之中。
張鐵硯對亂石山的惡匪頭子牛托天叫道:“這位大王,我隻是一個窮相師,您是不是綁錯人了?”
牛托天將頭上青色風帽一摘,他“嘿嘿”笑道:“張先生,難道你忘了我這個草頭王了嗎?”
三天前,這個牛托天身著便裝,曾到鎮子裏找張鐵硯看過相。可是他卻死活不肯把頭上的破草帽摘下來。不除冠帶,張鐵硯自然沒法看相,他就把桌子上的紙筆往前一推,說道:“麻煩您自己寫個字吧!”
牛托天抓起筆來,然後寫了個“早”字。張鐵硯說道:“閣下頭頂的草帽算一個草字頭,加上早字,說明您是一個草頭王啊!”
牛托天回到山寨,他越想越覺得這個張鐵硯不簡單,亂石寨中真要有了他這樣的高才當軍師,何懼官府攻山滅寨呢?他就派手下的嘍囉夤夜洗劫了悅來客棧,將張鐵硯和一夥商人全都綁上了山來。
牛托天的手下在昨晚在客棧抓來的十幾個肉票,他們竟異口同聲,都說自己是窮商小販。肉票們都說自己沒錢,很顯然是有悖常理,牛托天既然把張鐵硯綁到山上,還是先叫他給這些人相相麵。看看誰是扮成窮商販的富商,對於多金的肉票,牛托天一定要獅子大張口,狠狠地敲他一筆才算過癮。
張鐵硯被逼無奈,他顫抖著兩腿,走到那十幾個肉票麵前。這十幾個人穿戴都很普通,根本就不像有錢人的樣子。張鐵硯看了半天,也是沒有收獲,他想了想說道:“你們還是一人給我寫個字吧!”
站在這群肉票最前麵的是一個50多歲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苦六。他是一個販賣中藥藥籽的小商販。
苦六抓起了筆杆,然後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了一個“口”字,他身後的十幾個肉票一見苦六帶頭,紛紛依葫蘆畫瓢,一人在紙上寫了一個口字。
張鐵硯看著白紙上的十幾個口字,他望著牛托天,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他們中間沒有一個富商,都是窮兮兮的小販!”
牛托天哪肯相信,他牛眼一瞪,吼道:“張鐵硯,你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