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尾 我的自白書(1 / 2)

我依舊一個人。

上班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去喝酒一個人,去跳舞也是一個人。

沒錯,風雨過後,我又去一個人的倫巴跳舞了。我仍然拒絕要一個舞伴。年齡不過二十五六歲卻已經練了二十年拉丁舞的教練一臉溫婉地答應了我古怪的要求,還順著我的意說:其實一個人跳舞也挺有意思的。

她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麵對我的客戶和我的上司的時候,如果他說起他的兒子,我就會說,小男孩皮點才聰明呢。而如果他說起他那幾隻爛基金,我則會說,我聽那些理財達人告誡我們時總是說,基金的意思就是買了不要理它,它為了得到你的注意,不得已就會漲了。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說的是屁話。但是,隻要對方高興,我管它是不是屁話呢。

她還說,我的倫巴跳得很有感覺,像在尋找愛情的吉卜賽女郎,美麗寂寞的外表下,有著一半熱情一半冷漠的眼神。

我喜歡她的形容。我一直想把頭發留得很長,然後燙成安妮寶貝書中的那種海藻一樣卷曲的長發,時而落寞,時而為愛瘋狂。周卉對我的這個想法一向嗤之以鼻:“知道什麼叫做海藻似的長發嗎?就是那種像十天沒洗了總是糾結在一起梳不通的頭發。”

我要達到十天不洗頭的效果是很容易的,我那麼懶,隻要不打理就行。可是,不洗頭不成,我會死的。我至今還沒有跟男人長期地同居過的原因就是,我雖然懶,卻沒有辦法忍受男人不愛幹淨的習慣。

對了,我還在相親。我姐去了英國後,和王大明結了婚並打算懷一個孩子的周卉和一直沒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麼而無所事事的朱央央變成了我的相親安排人。

今天朱央央又給我約了一個男人見麵。

那男人倒是很熱情,一見我就站起來滿臉堆笑。我本來想走的,心裏卻有點受用。女人越老,越喜歡看男人對自己獻殷勤,每當有男人對我投以讚歎著迷的目光的時候,我就覺得在他眼裏自己是個能顛倒眾生的絕世美女似的,心裏不由地生出一種被仰慕的得意忘形,差點就忘記了自己是個三十四歲的老女人。

朱央央找借口走了,那男人一直盯著她的圓翹翹的屁股目送至她完全消失又把目光調回我身上,我終於明白,這個男人其實不是多麼欣賞我,他是欣賞每一個不分年齡的漂亮女人。

為著我驕傲的那點虛榮心,我得忍受和他喝咖啡。因為已經是忍受,於是我開始挑他的毛病,對麵這個男人,穿個運動服出來喝咖啡,還自以為個性地戴了一個運動帽。大概他自己也覺得在咖啡廳裏戴著個運動帽實在讓人看著都鬱悶,於是把帽子摘了下來,這下好了,露出了因為打了過多的發膠而被過緊的運動帽壓變形的頭發。整個喝咖啡的過程中,我一直有個衝動,就是去拿把剪刀把他那個該死的頭發給哢嚓掉。

老男人沒正式表達說他已經看上了我,話卻多得要死,他說他談過一次長達六年的戀愛,直至女友移情別戀嫁給了一個澳大利亞老男人飛去看莊園陪袋鼠。他有兩年都過得渾渾噩噩的,整天喝酒玩夜場。他還說他的媽媽很年輕時就生了他,不太會愛孩子,所以小時候總是打他。所以他比較喜歡能打的女孩子,但是雖然比較欣賞朱央央那一類,卻並不會和那類女孩結婚,他喜歡年紀大一點暴力一點的女人。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一往情深地看著我,看得我差點把咖啡噴了他一臉。我的媽呀,他想雷死我嗎?那種眼神居然是因為對我產生了戀母親情緒結合症!

我幾乎是馬上起身離開的,我喜歡男人仰慕我,我喜歡被男人追求,我甚至極度期望有個男人迷上我迷得神魂顛倒非我不娶,可是,戀母情結,打擊人也不興這樣打擊的吧?

那男人趕緊起身追我,他今天的表現失敗到了極點,我遇上男人的運氣也糟糕到了極點。在這種失望情緒的推動下,我站定回頭,目不斜視地盯著他:“拜托你,離我遠一點。至少十米以上的距離。”

其實我還有下半句,我想說,再讓我多待一秒我會成為殺人凶手的。因為我真的很想很想把這老小子給哢嚓掉。

周卉在電話那頭大笑:“去買張彩票吧,五百萬說不定是你的了,哈哈哈,戀母情結的中年裝嫩男你都能遇上,你的運氣真是太強大了。我在美容院,要不你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