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站起身走到張勝麵前說道:“大單於圍獵去了。聽說有漢庭那邊派來的使者,大單於臨行前囑咐我接待一下。我是匈奴的漢械禪王,有什麼事和我說一樣。”
“我並非皇帝派來的使者,是我家燕王讓我來的。”張勝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這是我家燕王寫給大單於的信件,既然大單於現在不在這,就請你轉交一下吧。”
王信接過密信,撕開信封,展開看去,張勝在一旁對王信說道:“不管英布許諾給你們多少好處,那都是虛無縹緲的。我家燕王說了,英布叛亂是我們漢庭自家的事,和你們匈奴無關,還望你們匈奴不要插手。如果你們匈奴能做到不插手此事的話,我家大王許諾燕國的商品盡可低價賣入匈奴,甚至可以不要一分錢,這才是實實在在的利益啊。還望您能明言相勸大單於,讓他不要插手此事。”
王信看過書信,抬起頭問道:“這都是燕王的意思?”
張勝點了點頭,王信笑道:“盧綰對劉邦夠忠心的啊。”
張勝忙道:“我家大王飽食漢祿且與皇上情同手足,自然是忠心耿耿。”
王信將書信收入自己的袖中,背著手在大帳內來回踱步,慢慢地說道:“可我聽說這劉邦近年來大肆屠殺異姓王侯,臧荼,韓信,彭越,陳豨,張敖,死的死,貶的貶。如今劉邦也把英布給逼反了,這萬一英布被滅......”說著,王信看向張勝笑道:“下一個該誰了?”
張勝一臉難堪,他忙說道:“可我家大王與那些王侯都不同,我家大王和皇上那是六十年的交情.......”
還不等張勝說完,王信大笑起來,他笑著說道:“劉邦歲數大了,已經開始犯糊塗了,哪管你什麼六十年,七十年的?什麼叫權謀之術,那劉邦可是把權謀之術都用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說著,王信看向張勝接著說道:“那劉邦病體纏身,此次親征英布說不定就要一命嗚呼了。這劉邦一死,難道掌權的會是那個小劉盈麼?定然不會!掌權的隻會是呂雉!那到時候,像你家大王這些立了這麼多大功的王侯們,不照樣要變成了會阻礙呂雉權力的障礙了麼?”
張勝沉下頭說道:“這都是好久以後的事了,走一步說一步,那麼遠的事我也想不到。”
“就一句話。”王信拍了拍張勝的肩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自古以來,君王都喜歡默默無聞的臣子,隻要這臣子一露尖,君王必然要打壓。這也是這些年劉邦為什麼會大肆殺戮功臣的原因,這也是我甘願投降匈奴,甘願遠離家鄉,甘願在這草原呆一輩子的原因。”
張勝低沉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王信的每一句話都刺中了張勝本來就有些顧慮的心。王信大笑起來接著說道:“要我說啊,不如這樣,我們匈奴陳兵長城以內,讓劉邦心下有所顧慮,但我們不會南下。你們燕國呢,就佯裝不知,也不要妄動。咱們就讓英布和劉邦鬥上個一兩年,如果這樣的話,其他的諸侯定然左右搖擺不定,至少決不會再聽命於劉邦。這樣對我們匈奴來說,我們看到的是個四分五裂的弱漢,這正是冒頓大單於想要看到的局麵。而對你們燕國來說,劉邦一心隻想早點平息英布叛亂,也不會有空去理會燕王,這不就也保你們燕國無事了麼。”
眼見張勝還在沉吟不定,王信又是一陣大笑,他上前拉住張勝笑道:“不必再猶豫了!正巧,淮南王的使者前幾天也來了,現在也在龍城。咱們三家一起,痛飲一番如何?哈哈。”
張勝緩緩點了點頭默默說道:“也唯有這個辦法了。”
會甀(zhuì)地界,庸城城下。
英布叛軍隊伍齊齊陳列於庸城城下,庸城城樓上的漢軍強弓硬弩正在嚴陣以待。劉邦在夏侯嬰的攙扶下登上城樓,劉邦趴在城牆上向下麵的叛軍望去,隻見庸城城下的叛軍們全部身著白衣白甲,再向中軍看去,隻見中軍高打兩麵大旗和兩道條幅,隻見那兩麵大旗上,第一麵上寫著一個大大的“英”字,另一麵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楚”字。而那兩道條幅上,一道上寫“悠悠上蒼佑楚軍”另一道上寫著“替天行道誅暴君”。
“砰”地一聲劉邦重重一捶城牆,一聲沉悶的響聲過後,鮮血從拳頭上流下來,劉邦氣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說道:“去......叫英布給朕滾出來,朕有話問他......”
夏侯嬰忙朝下麵高聲喊道:“英布出來答話!”
隻見城下叛軍們嘩地分列兩側,一個白甲老人騎著一匹駿馬策馬來到城前,隻見他勒住馬頭抬頭高聲喊道:“英布來也!”
隻見英布也是一身昔日楚軍的打扮,劉邦也顧不上鮮血直流的拳頭,他一指城下的英布,用盡全力扯著嗓子高聲喊道:“英布!朕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反!”
“哈哈哈。”眼見城上劉邦果然是一臉的病態,英布更加狂妄,他大笑起來,仰頭高聲答道:“想當皇帝唄!”
“你先叛秦,又叛楚,如今又叛漢。”劉邦大聲朝城下喝道:“如今還敢假托上蒼之命,難道不畏天道昭昭乎!”
“劉季昏君!”英布直呼劉邦曾經的名字喝道:“劉老四!你不過是個無賴混混罷了,你有什麼資格坐皇帝的寶座!你大殺昔日的功臣,難道你就不畏天道昭昭麼?”說罷,英布撥轉馬頭返回中軍,快步登上中軍的指揮台,一揮令旗:“攻城!”
戰鼓號角齊發,城下叛軍迅速分成數撥架起雲梯呐喊著攻上城來,城上漢軍弩箭齊發,兩軍殺作一團。庸城本就城堅池高,再加上漢軍擂木巨石,羽箭弓弩充足,叛軍奮力攻城,可卻接連數次敗下陣來。叛軍中軍指揮台上,望著從雲梯上摔下來的士卒們,英布握劍的手不停地冒汗,眼見這樣相持不是辦法,就算攻下了庸城,自己的軍隊也必然折損大半,於是他隻好暫且下令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