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眉頭緊鎖著,暗暗地說道:“這不是戚姬麼......”她忙接著看去,隻見一個庖官走到戚夫人跟前,一腳把戚夫人麵前的舂米桶踢翻,戚夫人剛剛舂好的米一下灑了一地,隻見那庖官指著戚夫人罵道:“哎哎哎,怎麼回事?一個上午了,你就舂了這麼點米?還一直在這哭哭啼啼的,你哭什麼?”
隻見戚夫人抬起頭,用那飽含淚水的雙眼怒視著麵前的庖官。那庖官更加惱火的說道;“你瞪什麼?你還以為你是高祖爺的寵妃啊?啊呸,你現在到了老爺這,你什麼都不是!”
戚夫人將手中的舂米杵猛地扔在地上說道:“我兒子是趙王!”
“什麼趙王?”庖官冷冷一笑:“沒聽說過。”
戚夫人一指庖官,流著淚水說道:“你一個小小的庖丁,也敢跟我這麼說話麼?我兒子現在還不知道這事,等我兒子知道他母親我在這裏受苦,他一定會提趙國之軍殺進長安,到時候別說是你一個小庖丁了,就是她呂雉,我兒子也能把她殺了!殺了!”
“啪”地一聲庖官重重打了戚夫人一個嘴巴喝道:“你大膽!我告訴你,現在大漢是太後的天下,你還想再回蘭林宮去?除非高祖爺死而複生!”說著,庖官一指地上撒落的白米說道:“把這些重新撿回桶裏,什麼時候撿完什麼時候吃飯,如果撿不完,你就把那些米糠給吃了吧!”
庭院門口,看完了這一切後,呂雉轉身對內侍說道:“走,回長樂宮。”
庭院內,庖官又指著戚夫人罵了一通後,轉身進了爨室內。戚夫人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滴在衣服上,她雙眼哭的通紅,默默地望著地上被踢翻的米桶和灑落了一地的白米,耳邊又回響起劉邦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朕老了......但朕不糊塗,我死了以後啊,你母子兩個必遭不測啊......”
“等朕哪天死了,你就趕快去趙國找你兒子。如意當了趙王,就沒人敢對你們母子下手了。”
想到這,戚夫人的鼻頭更酸了,她抽泣著自言自語地說道:“陛下,我好悔啊,我悔沒有聽你的話,沒能夠早點去趙國......”
呂雉回到了椒房殿中後,連飯也沒有心情吃,她忙叫來了廷尉,廷尉匆匆趕過來,呂雉開口問道:“怎麼回事?戚姬怎麼會在爨室做雜役?”
廷尉忙說道:“太後,不是臣不盡力辦事,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可以處死戚夫人的證據,因此臣才隻好先將她發到爨室去幹雜活。”
呂雉坐下來說道:“你把戚姬下放到爨室去當雜役,消息一旦走漏出去,萬一傳到趙王的耳朵裏,你讓哀家怎麼辦?”
廷尉忙跪下說道:“太後恕罪,是臣考慮不周。”
呂雉指著廷尉說道:“你把她重新關到廷尉署去,不準走漏一絲的風聲,一切都要等哀家除掉了趙王後再說。明白麼?”
廷尉連忙應道:“臣明白。”
呂雉緩緩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哀家已經接連給趙國發去三封詔書,讓趙王火速進京。可恨那個周昌卻一直說趙王有病,不能前來。哼哼,好啊,既然趙王有病不能前來......”呂雉緊緊捏住桌案上的茶杯自言自語地說道:“那你就先來一趟吧。”
趙國,邯鄲,王城。
年僅十五歲的劉如意再次接到了皇帝命令,詔書上說讓自己火速進京。從第一封開始算起,這已經是第三封催自己進京的詔書了,劉如意忙找來國相周昌商議,劉如意看著周昌說道:“相國,皇帝又降詔讓我去長安,這一次又該怎麼辦?”
劉如意還小,自被封為趙王以來,趙國大小事務都是由周昌來管理著。周昌是當年高皇帝托孤的重臣,高皇帝既把劉如意托付給了自己,自己就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因此周昌也就盡心盡力輔佐劉如意。眼見朝廷已經三次降下詔書催促趙王即刻來京,周昌忙說道:“大王,咱們決不能去長安。”
“為什麼?”
周昌看著劉如意說道:“大王,臣一直在給你的母親傳遞書信,讓她馬上趕來趙國,可你母親說想等看到高皇帝下葬之後再來。前幾個月還能接到你母親的回信,可最近這段時間,卻是一點音信也沒有。大王......”周昌沉下頭說道:“說句不好聽的話,眼下你的母親在長安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啊。”周昌摸了摸劉如意的額頭接著說道:“你和你的母親都是太後的眼中釘,肉中刺。你母親以前跟太後處處作對,而你以前差點威脅到太後兒子的儲君之位。你的父親,高祖皇帝何等聖明,他知道你們母子二人日後會遭到不測,這才將你托付給了老臣。”說著,周昌的眼眶中滾動起了淚花:“眼下京師凶險無比,你若果真到了京城,隻怕必然要被太後加害啊。要是保護不了你,老臣還有何麵目去見九泉之下的高祖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