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們緩緩點了點頭,劉盈說道:“諸位都請起來吧。”待羽林們站起身後,劉盈拿起一張弓箭說道:“自今日開始,朕每個月都要來上林苑內練習騎射,要想反擊匈奴,就要先從這騎射開始!”說著,劉盈轉身看了看自己剛剛所騎的馬匹,不由地又搖了搖頭說道:“馬者,兵甲之本,國之大用,安寧則以別尊卑之序,有變則可濟遠近之難。可是如今的漢國,馬匹少的可憐,就連高皇帝當年乘坐龍輦時都找不到八匹毛色一樣的馬。若要使漢軍強大,就必須要有一支強大的騎兵隊伍啊。”
“陛下!”隻見一名羽林策馬跑來,劉盈忙轉頭看去,隻見那羽林跑到自己跟前翻身下馬說道:“陛下,出事了!”
劉盈忙上前問道:“怎麼了?”
“趙王的車駕已經快要到灞上了。”
“弟弟怎麼還真來了......”劉盈沉下頭片刻,猛然抬起頭說道:“太後知道了麼?”
羽林忙說道:“太後已派呂澤和審食其二人帶兵去灞上迎接了。”
“不好!”劉盈忙翻身上馬,勒住馬頭對身邊的羽林衛士們說道:“你們都快上馬,和朕一起馬上趕到灞上去!”
長安城外,灞上。
灞河岸邊,呂澤和審食其二人早已帶領數百親兵陳列於此,名義上是在此迎接趙王,實則整個隊伍中沒有一支禮樂之隊,每個士兵都是全副武裝,一副劍拔弩張之勢。一隊弓弩手隱身於士兵們的後麵,審食其正在小聲地吩咐著這隊弓弩手:“待會趙王一從車上下來,你們馬上向他射發弩箭,一刻也不要猶豫,一定要射到。明白麼?”
弓弩手們小聲應道:“明白,辟陽侯請放心。”
審食其緩緩點了點頭說道:“事成之後,太後會有重賞。”說罷,審食其轉身走到呂澤旁邊說道:“都安排好了。”
呂澤腰挎一口寶劍,一邊向前張望著一邊說道:“要我說啊,太後也太小心謹慎了,難道咱們還對付不了一個十五歲的娃娃麼。”
“萬事總以小心為好。”審食其深呼吸了幾口說道:“要殺這麼一個諸侯王,我這心裏還真有點七上八下的。”呂澤笑了笑,正要開口說話,審食其忽然向前一指:“快看,趙王車駕到了。”
呂澤忙抬頭向前看去,隻見一行儀仗頭先而來,中間的馬車上高打著一麵“趙”字旗幟,馬車後麵隨行著趙國的衛士。呂澤忙看向審食其說道:“讓弓弩手準備好。”
審食其忙轉身走進隊伍中,對著那隊隱藏在士兵後麵的弓弩手說道:“一會從中間車上下來的就是趙王,你們看我手勢行事。”
弓弩手忙道:“明白。”
審食其緩緩點了點頭,轉身又走回呂澤身邊,二人相互望了一眼,紛紛握緊了腰間的寶劍。
趙王車駕在灞河橋對麵停住,呂澤和審食其二人站在橋邊等待,遠遠地看到劉如意從馬車上走下來,審食其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對呂澤小聲說道:“他下來了,可是還離這麼遠,現在能放箭麼?”
呂澤也小聲說道:“等他走到橋中間那段再放箭。”
審食其緩緩點了點頭。
劉如意從車上下來,他遠遠看到橋對岸站著呂澤和審食其兩人,這二人身後還有一大隊迎接自己的衛隊。這些都是太後的人啊,劉如意一邊想著,一邊正要踏上木橋走過去,周昌曾對自己說過的話在這一刻忽然在自己耳邊響起......
“新君是個仁義之人,他當然不會殺你。要殺你的,是太後。”
“是太後......”劉如意不由心中一顫,已經邁出去半步的腳不由猶豫了一下又撤了回來。橋對岸呂澤和審食其見勢不妙,不由心中一緊,趙王為什麼又退回去了?莫非自己已經露出了什麼破綻,被他察覺了?想到這,呂澤忙向橋對岸高聲喊道:“是趙王吧?臣周呂侯呂澤已奉旨在此恭迎趙王來京!”
審食其也忙跟著高聲叫道:“臣辟陽侯審食其,在此迎候趙王多時了!”
橋對岸劉如意心下更加猶豫,他忙叫來身邊的衛兵,對著衛兵說了幾句話,隻見那衛兵仰頭朝對麵喊道:“趙王有問,陛下何在?”
呂澤忙高聲說道:“陛下政事繁忙,不能來此迎接趙王,特意托我二人在此迎接!”
此言必然有詐,劉如意心中不由更加遲疑,可長安城如今就在眼前,自己的母親現在還生死不明,就算是呂審二人有詐,難道自己就不過去了麼?這一刻的時間很緊迫,已經來不及讓這個十五歲的孩子多想了,他主意已定,昂頭邁步走上了灞橋,一步一步向橋對麵走去。
眼見趙王已經向這邊走來了,呂澤審食其二人不由微微一笑,審食其右手慢慢地背在身後,一會當他將右手揮下的時候,趙王就會被弩箭射死,太後的一大心病也就除去了,自己也就能等著領賞了。
劉如意一步步地向這邊走來,審食其的手心裏都是汗水,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劉如意一步一步走來的步伐,一滴一滴豆大的汗珠也隨著劉如意的緩緩走來的步伐正從自己的額頭上不斷地滴落下來。
這一刻,並不是很長的灞橋,在審食其的眼中竟顯的那樣的長。
審食其緊緊咬著下嘴唇,雙眼死死地盯著一步步走來的劉如意。
當劉如意終於走到了橋中間時,審食其背在身後的右手也緊跟著猛地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