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曹參伴隨著長安連綿的秋雨在相府之中逝世,按照劉邦死前所定遺詔,該當有王陵接任相國一職,然王陵生性耿直,多次上書直言呂後,皇帝已經加冠,應盡快讓權與皇帝,後宮不得再幹涉朝政,並且切中要害直言外戚幹政之弊,使得呂雉敢怒不敢言。
呂雉私下不止一次與呂澤審食其等人商議,王陵現在不過隻是安國侯而已,還尚無實權便如此多事,將來若是坐了相國,豈不是要反上天去了?審食其當即獻策,憑太後今日之權勢,即便不遵高祖遺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如就拜呂澤為相,又有何不可?此言一出,當即被呂雉厲聲喝斷:“蠢!哀家鴆殺趙王,殘殺戚姬,那些老臣之所以裝聾作啞,默不作聲,不是因為怕哀家,而是因為哀家自始至終國事之上一直都是奉先帝遺詔行事。若哀家真敢拜呂澤為相,那些老臣便真的要群起而攻了。”
審食其忙低頭說道:“太後所言甚是,是臣考慮不周。”
呂雉背著雙手在屋內不斷來回踱步,忽然,她停下腳步看向呂澤審食其二人道:“你二人覺得陳平如何?”
呂澤想了片刻抬起頭說道:“陳平雖有才智,也算的上是開國元勳,社稷重臣,然他膽小怕事,這些年來謹小慎微,悶不做聲。”呂澤看向呂雉說道:“我看他是想明哲保身,安度晚年而已。”
審食其剛剛被呂雉訓斥了一番,此時便不敢多嘴,他見呂澤說了這麼多,他才抬頭小聲說道:“王陵多次集結老臣們一起上奏言事,但陳平從不參與這些事,臣也覺得他是不敢得罪太後,他隻想求得自保而已。”
呂雉點了點頭,她走至呂澤審食其二人麵前笑道:“高祖已有遺詔在先,咱們不得不遵。但咱們可讓王陵陳平都為丞相,將這相權一分為二,豈不正好?”
審食其忙說道:“對啊,當年先帝遺詔中也有王陵去後可令陳平接任相國的話啊,現在咱們將王陵陳平都拜為相,正好讓他二人互相牽製。”
“沒錯。”呂雉笑了笑道:“王陵比陳平年長,可拜其為右丞相。”
次日清晨,未央宮前殿廷議。
“聖上詔曰:國不可一日無相,王陵陳平俱為國之元勳,朕遵高祖遺詔,即日起,拜王陵為右丞相,陳平為左丞相,共同助朕協理朝務。”
王陵陳平跪在階下,二人互望了一眼,一起仰起頭高聲說道:“臣遵旨!”
經過隆冬臘月,大雪覆蓋之後廣袤的關中大地終於又迎來了一個嶄新的春天。轉眼之間劉盈已經二十歲了,呂雉和朝臣們都驚喜地發現劉盈的臉色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劉盈也自己常說自己已經將近半年沒有在做過噩夢了,呂雉不由為兒子長長的鬆了口氣,她終於決定再等一年便將權力放手交於劉盈,任這些後輩子孫去經營高祖所留下的這份基業吧。
春暖花開,呂雉今早起來時驚喜的發現長樂宮內的花朵在一夜之間竟伴隨著和煦的春風紛紛綻放了出了花朵,一時之間點綴的長樂宮如仙府一般漂亮。呂雉的心情大好,家人子竇漪房雙手端著茶盞走進來,呂雉才發現她已經十五歲了,這四年中呂雉像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對待她,眼看著她從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長成了一個美麗動人的十五歲的少女,竟像極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看的呂雉越發的喜愛了。
竇漪房手法嫻熟的為呂雉斟上一盞茶,雙手獻於呂雉。呂雉笑著將茶盞接過來道:“皇後近來如何啊?”
竇漪房一邊收拾茶具一邊說道:“近來都好,隻是......”竇漪房說著將頭低了下去。呂雉眉頭一緊說道:“隻是還沒有身孕?”
“是。”竇漪房低下頭說道:“禦醫不知想了多少辦法,皇後都不曾......”呂雉將茶盞放下說道:“皇後入宮已經兩年了,入宮兩年仍無子嗣,這傳揚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她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以哀家看,是皇帝每晚隻在那個王美人宮中休息的緣故吧?”
竇漪房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呂雉擺了擺手說道:“你先到外麵去吧。”竇漪房抬起頭說道:“皇後說再有三天就是上巳節了,不知太後有何安排?”
“又到上巳節了。”呂雉笑了笑道:“告訴皇後,三天之後皇上和後宮所有嬪妃侍女,還有列為臣工,所有人一起,咱們到涇河之畔祓除畔浴,祈福踏青,好好玩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