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商聞言大驚,他忙喝退帳中諸人,看向兒子小聲說道:“你打了那小子三十軍棍?兒啊,你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看到父親的臉色不對,酈寄放下碗筷說道:“爹,您怎麼變成這樣了?莫非您也怕了那個紈絝子弟了?”
“兒啊,你不知道。”酈商坐下來看向酈寄說道:“那呂祿仗著是太後的侄子,身為內史,貪汙國庫錢款,致使一場大水,朝廷竟拿不出賑災的錢糧。像呂祿那樣的人,爹恨不得將他們殺個幹淨。但是,當今的局麵,卻不可啊。”
“為什麼?”
酈商歎了口氣說道:“兒啊,你還記得幾年前高皇帝抱病登關巡視的事麼?”酈寄點了點頭,酈商接著說道:“高皇帝那時已經病的那麼沉重,仍不住的囑托你我父子要保護好這漢國的東大門,你可知高皇帝的用意麼?”
酈寄搖了搖頭道:“孩兒不知。”
“眼下太後執政,外戚幹權,皇帝成了被他們操縱擺布的木偶。長此下去,外戚早晚要全權包攬朝政。到時太後一旦崩逝,呂澤呂台呂產等人難道會乖乖放權麼?”
酈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酈商繼續說道:“這個呂祿早晚還是要回到朝中去的,孩兒你現在得罪了他,日後還豈有你的好果子吃?”
“若我漢國的廟堂真的成了那樣。”酈寄一拍桌子說道:“那我當掛冠歸隱,不當這個函穀將軍也罷!”
酈商望著自己這個兒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兒果然還是少年意氣啊。可是,高皇帝囑托你我父子的事情怎麼辦?”酈商站起身,背著手在帳中來回踱步接著說道:“陳平前些日子書信告我,讓咱們假意交好呂祿,到時呂祿便會成為咱們安插在外戚中的眼線。到時時機成熟,一舉剿滅諸呂,這個呂祿興許還會幫上我等的大忙呢。”
酈寄緩緩點了點頭:“孩兒似乎明白了......”
酈商走上前來拍了拍了兒子的肩膀道:“你現在該盡快跟人家賠個禮道個歉才對。”
酈寄放下碗筷,站起身道:“孩兒這就去辦。”
長安,未央宮,王美人寢宮。
王美人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劉盈欣喜萬分,對待王美人更是比之前還要寵溺。劉盈特令禦醫每日必須時刻照料王美人日常起居,不準有絲毫的懈怠。
劉盈本就早已無心於朝事,自此之後,更是每日與王美人形影不離。這日,劉盈像往常一樣來探望王美人,王美人見皇帝親至,忙要起身行禮,劉盈忙快步上前扶著王美人笑道:“不必多禮,你現在懷著咱們的孩子,做什麼事都要小心。”
王美人見劉盈如此關心自己,不由笑著說道:“陛下,此時您不該總來臣妾的宮中,皇後那也需要陛下去照看啊。”
“皇後......”劉盈坐下來說道:“說到皇後,朕還真是覺得奇怪的很。自她進宮以來,朕從未與她同床共枕過一日,怎麼她也有了身孕?還偏偏也是在這個時候。”
劉盈話一說出,王美人立刻鎖緊了眉頭,她一麵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麵低下頭沉思起來。
“真是奇怪啊。”劉盈並未注意到王美人的異樣,仍在那裏繼續說著:“今晚朕就去桂宮住,去親眼看看皇後的身孕。”
“陛下。”王美人抬起頭,緊緊抓住劉盈的手道:“臣妾好像明白了。”
劉盈一臉的疑惑:“明白了?你明白什麼了?”
王美人雙眼望著劉盈道:“臣妾的性命隻怕不保了。”
“什麼?”劉盈大驚:“誰敢對你下手?”
正在此時,隻聽殿外傳來數隊羽林衛士“踏踏”的跑步聲,劉盈忙站起身向外看去,隻見兩隊羽林手執長铩立於王美人寢宮門外。“皇上......”王美人緊緊抓著劉盈的右手。
“你別害怕,有朕在這裏。”劉盈站起身,將王美人的手從自己的手上拿開道:“朕去問問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