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聞言,笑了起來:“我陳平膽子小,這逼宮作亂的事我從不敢想。”
張辟強也笑了起來:“左相無此心思,難道右相也無此心麼?”說著,他拱了拱手道:“在下告辭了。”
望著張辟強跳上自家的軺車,轔轔遠去的背影,陳平沉下頭細思片刻,抬起頭走至自己的軺車前對車夫說道:“太尉府。”
陳平跳上軺車,車夫一甩韁繩,軺車轔轔,直向太尉府而去。
太尉府中,周勃也剛剛從宮內回來,惠帝驟然崩逝,使得他在宮中忙了一天,太尉府中的各項公文堆積的如一座小丘,等著他來處理。此時的周勃正點著一盞油燈,在案前埋頭處理公文。
長史走進來說道:“啟稟大人,左相軺車已到府門前。”
周勃忙放下筆道:“快請進來。”
長史答應一聲,轉身退了出去。不一會,長史領著陳平走進來,周勃忙站起身看向長史道:“你先退出去。”
長史答應一聲,轉身退了出去。陳平快步走上前道:“陛下崩逝,太後隻是幹哭並未流出一滴眼淚,你知道是為什麼麼?”
周勃搖了搖頭,陳平向周勃擺了擺手,二人坐下來後,陳平開口說道:“方才侍中張辟強告訴我說太後擔心太子年幼,我等會趁機發難逼宮,心懷心事,故而流不出眼淚。”
周勃看了看窗外的夜空,一拍桌案說道:“陛下才剛剛二十三歲,是怎麼死的?還不是他呂雉將陛下逼死的?現在小太子才隻有三歲,三歲的娃娃當了皇帝,漢國還能好麼?當此之事,咱們正好發難逼宮,逼太後讓權!”
“你小點聲!”陳平忙說道:“雖說這是你的府邸,可你就不怕被太後的耳目聽到?”陳平低下頭小聲說道:“發難逼宮,談何容易?那呂澤掌管著北軍大營,呂產掌管著南軍大營,我等無權無勢,貿然動手,非但漢室不能中興,我等的性命也就沒了。”
“別看京師的軍權都在那些外戚手裏,那北軍大營的軍士大多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沒有兵權,也能調軍。”周勃一指麵前的陳平說道:“你就是太膽小,太謹慎,如今外戚亂政,這真是當年高皇帝最擔心的事。”周勃看著陳平小聲接著說道:“你不是說高皇帝當年給過你一份密詔麼,咱們不如現在就拿著那份密詔,名正言順的起兵,將那些亂國的外戚一網打盡。”
陳平低下頭沉思起來,周勃也無心辦理日常的公文了,他接著說道:“高皇帝才剛走了幾年,那些外戚就已經如此無法無天了,咱們這些跟高祖打天下的老弟兄們老的老,死的死,再這麼耽擱下去,隻怕局麵就更難以收拾了。”
“不行。”陳平抬起頭道:“不行,現在決不是動手的時候。”
周勃正要開口,陳平打斷他說道:“蕭大人,曹參大人臨終之前尚不敢觸犯呂後,為的正是讓咱們保存實力,等待時機,伺機而動。況且,呂後她為人是狠毒,是殘忍,但那隻表現在她對待自己的政敵的時候,她對待國家,對待百姓,還是一直遵從著高祖的遺詔的。咱們貿然起事,就算成功了,到時你打算怎麼發落呂後?是永久圈禁她?還是將她問斬?她可是當年陪著高皇帝一路走下來的人啊,是我漢國之母。”陳平沉下頭接著說道:“投鼠忌器啊,亂國的是呂澤他們,不是呂後。”陳平接著小聲說道:“太後老了,她還能活多少年呢?等她逝世之後,才是咱們中興漢室的時機啊。”
周勃沉下頭細思起來,陳平看著他說道:“到那個時候,你大可到北營去,振臂一呼,率領軍士們殺入長安,將那些外戚一網打盡,建不世之功勳。”
周勃抬起頭向陳平一拱手說道:“周勃願聽曲逆侯吩咐。”
陳平欣慰的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今夜之所以來找你,是有一件要事要和你商量。”
“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