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祿開口說道:“眼下太皇太後要傳劉友進京問話,我等正可趁此機會......”呂祿眼神之中露出一絲寒光:“殺了他。”
陰空密布,滴滴雨點打在地上,呂產站在回廊下,看著地上的越來越密的雨點,默默歎道:“下雨了。”
趙國,邯鄲,王宮。
接到太皇太後下達的詔令,劉友和當年的劉如意一樣,呆住了,手拿那份詔令,反複的看反複的看,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劉如意的死亡過程,但憑借他對呂後凶殘手段的記憶,他的腦海中竟能浮現出劉如意被鴆殺時那痛苦的神情,他心中已經後悔了,自己幹嘛那麼著急,為什麼就不能再忍一忍,自那呂桃嫁過來,這些年自己不是都忍過去了麼,那呂雉已經六十歲了,她還能活多久啊,為什麼就不再多忍一忍,忍到那呂後歸天之後才這樣呢。
稱病,這是劉友腦海中閃現出來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拖延時間的方法,可自己才剛剛二十歲,年紀輕輕,能生什麼病?即使稱病不去,也隻能拖延一段時日,呂後的詔書卻一次又一次的傳自己到京,若是就硬著頭皮不去,她呂後如今是臨朝稱製,太皇太後的詔書你敢不遵麼?可這一去,隻怕自己就成了第二個劉如意了啊。
呂後的詔書接二連三的發至趙國,今日朝會從長安趕來傳詔的使者竟說:“此次太皇太後務必要臣同趙王一起回京,趙王既然身體有疾,需要靜養,那臣可以在館驛等待,趙王什麼時候可以出門了,臣便同趙王一起回京。”
這分明就是呂後給自己下的最後的通牒了,散朝之後,劉友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深宮,看著手中的詔書默默地發呆,自己事先休了呂後的孫侄女,理應到京城去在呂後和呂產的麵前做個交代,這本是無可厚非,自己已稱病了這麼久,情理之上已然說不過去了,今日從京城來的使者把話已經說到了那種地步,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再推辭不去呢?
就在劉友一個人發呆的時候,內侍小心翼翼的走進來稟道:“大王,中尉孫贏將軍求見,已在殿外等候多時了。”
劉友向內侍揮了揮手道:“叫他進來吧。”
“諾。”內侍答應一聲,慢慢退了出去。不一會,領著一個身材魁梧,三十左右年齡的軍官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隻見那人向劉友跪下一拜道:“臣中尉孫贏,參見大王。”
劉友長長的歎了口氣,他看向地上跪著的孫贏道:“起來吧。”
“諾。”待孫贏起身之後,劉友屏退殿中其餘人等,看向孫贏道:“將軍,寡人之命隻怕將要休矣。”
孫贏忙拱手說道:“今日朝會聽那從長安來的使者所言,分明是那呂後已下了最後的通牒,大王若再不去,隻怕就要被加以抗旨之罪了。”
“羊入虎口......”劉友又歎了口氣道:“當年寡人的三哥如意進京,最終性命就丟在了那裏啊。”
孫贏開口說道:“臣以為,大王與前趙王不同。前趙王那時年紀尚幼,疏於防範,故而才讓外戚的陰謀得逞。而大王已加冠成人,此番進京,臣願領千餘軍馬相隨,一來可震懾外戚,令他們不敢妄動,二來大王若有不測,我等也可掩護大王火速返回邯鄲。”說罷,孫贏跪下說道:“若大王遲遲不肯入京,必然招致呂後更大的猜疑,臣願領兵護送大王進京,確保大王萬無一失!”
孫贏之言並非沒有道理,當年劉如意被鴆殺於京師時他還隻是個孩子,而自己已是堂堂的七尺男兒,難道會站在那裏,任由那些外戚們加害自己麼?況且此番進京,可讓孫贏領趙國千餘兵馬護衛,必然不會有失。想到這,劉友默默點了點頭,他站起身看向孫贏道:“你即刻點上兵馬,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