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再次將目光投向呂桃,她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道:“你方才之言可句句屬實?”
呂桃忙點頭說道:“句句屬實,決不能半句虛言。”
呂雉微微點了點頭,她站起身拿起拐杖,一邊邁步向後麵走去一邊說道:“即刻下一道詔書,詔趙王劉友進京問話。”
呂產忙跪下說道:“諾。”
待呂後走了之後,呂產才從地上起來,他將自己的女兒也扶起來說道:“女兒啊,跟爹回家,他劉友敢這樣對待你,爹一定替你出這口惡氣。”說著,二人一起邁步走出椒房殿,剛剛走出去,隻見衛尉呂祿正站在回廊下等候,見他二人出來了,呂祿忙迎上來道:“情況如何?”
呂產轉頭看向呂桃道:“女兒,府上的車馬已在宮門外等待了,你且先回,為父要和你祿叔說話。”
呂桃點頭答應了一聲,呂祿忙看向她說道:“我這麼好的侄女,怎能平白無故受他劉友的欺辱,我和你爹一定替你出這口氣。”
呂桃忙拜謝了呂祿後,轉身向宮門外走去。眼見四周已然無人,呂產將呂祿拉到一邊悄聲說道:“太皇太後剛剛已下令,傳那劉友即刻來京問話。”
呂祿微微點了點頭:“來京問話,這場景似曾相識啊。”他忽然想了起來,忙接著說道:“當年的趙王劉如意不就是被太皇太後傳至京師,然後給鴆了。”
“這次情況不同了。”呂產搖了搖頭小聲道:“我看太皇太後臉上並無什麼怒色,反而不斷詢問桃兒所說的是否是實情,我看太皇太後是真的老了,不想再大動幹戈了。”
呂祿聽罷,也默默點了點頭:“我早勸過太皇太後,既已鴆殺了那劉恭,倒不如直接立大哥你來當這個皇帝,可太皇太後卻非說什麼天下終歸還是劉家的天下,當場就痛斥了我一番。”他歎了口氣又說道:“她這輩子殺了多少劉氏子孫,怎麼老了老了反倒心慈手軟,畏首畏尾起來了。”
呂產看向呂祿道:“你想說什麼?”
呂祿再次環顧了下回廊四周,確保四周空無一人之後,看向呂產小聲說道:“太皇太後近幾年來腿病越來越重了,還時不時的咳血,太皇太後年已六旬,我看她是時日無多了。”
呂產眉頭緊鎖,他看向呂祿小聲道:“你大膽,怎敢說這些違逆的話來?”
“大哥。”呂祿看向呂產小聲道:“咱們也該為自己的身家性命考慮考慮了。”
“何意?”
呂祿神情極為凝重,他看著呂產說道:“大哥,你以為那些高祖老臣,那些在外的藩王們他們真的就那麼老實麼?他們隻是懼怕太皇太後而不敢造次,太皇太後若是一旦歸天,那些老臣和藩王們豈會饒過我等?”
呂產聽罷,沉下頭細思起來,呂祿忙接著說道:“大哥,你還記得當年呂台的兒子是怎麼死的麼?就在太皇太後的宴會上,就在我等的眼皮底下,那劉章就敢一劍將其的腦袋砍了下來。遠的就不說了,今日,那趙王劉友就敢將你的女兒,太皇太後一手主持的婚事休掉。廟堂之中,陳平周勃夏侯嬰等高祖老臣,雖表麵上對太皇太後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的造次,可大哥你別忘了,那陳平可是個老狐狸啊,他們隻是在等待時機。而這個時機,就是太皇太後一旦歸天,朝臣聯合藩王,一同起事,我等性命皆休矣。”
聽罷呂祿的話,一陣冷風吹來,呂產竟已覺得脖子後麵隱隱的發涼,他倒抽了一口涼氣,點了點頭道:“那依你之見?”
“趁著太皇太後尚在,我等該盡快將那些藩王們解決掉,到時太皇太後歸天,我等便可改朝換代,大哥便是高祖皇帝。”
呂產點頭說道:“要是再早幾年,那些藩王還都是小孩子時,除掉他們易如反掌。可昔日的孩子現在已長成了二十左右的青年,況且個個手握封國之兵,我等孤掌難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