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士令劉章府邸中。
家院引領著一個少年走進後院的偏室內,隻見劉章正坐在偏室的案前沉思,那少年見了,忙跪下拜道:“二哥近來可好?”
劉章這才回過神來,他忙站起身上前扶起那個少年道:“近些時日朝局複雜多變,我實在抽不出身來去接三弟。”劉章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少年道:“多年不見,三弟又長高了許多啊。”說罷,劉章忙吩咐一旁的家院道:“快去準備酒菜上來,我要為三弟接風。”那少年聞聽此言,忙擺了擺手道:“不必了,我在路上已經吃過了,大哥在齊國可是日夜為二哥擔心啊。”
劉章向家院擺了擺手,家院低聲應諾之後悄悄退了出去。劉章上前拉住那少年的手說道:“自高皇帝崩逝至如今已十五年了,這場暗湧也埋藏了十五年,如今眼看就終要爆發了。我正發愁獨身一人在長安,做什麼事情都頗覺吃力,今日三弟到此,咱們兄弟聯手......”劉章伸頭從窗戶看了看窗外,才又轉過頭來看向那少年小聲說道:“借助這場大亂,擁立大哥上位。”
那少年正是齊王劉襄和朱虛侯劉章的弟弟,早已逝去的劉肥的小兒子,劉興居。
聞聽劉章此言,劉興居緩緩點了點頭:“大哥讓我趕來長安,正是為了相助二哥。”
“三弟請坐。”劉章和劉興居二人坐下後,劉章歎了口氣,借著桌案上的燭光,劉興居才注意到二哥的頭上已顯現出一些白發了。劉興居開口說道:“二哥本是意氣風發的年齡,怎麼頭上竟已有白發了?”
聞聽弟弟此言,劉章又一次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多年身處這朝局之中,就是少年也要出白發啊。眼下外戚亂政,高祖嫡出一脈已然中斷,剩下的那些劉氏子弟們,唯唯諾諾,懦弱無能,不是被外戚們接連除去,就是低沉著頭片語不敢言。咱們的大哥既有帝王之心,你我兄弟如何不鼎力相助?前日朝會,那呂後大封外戚,竟一連將趙國,梁國,燕國,三大藩國一口氣全部封給了呂家的人,而那些高祖老臣呢?老陳平裝病賣傻,老周勃趨炎附勢,剩下的那些老臣們更是隻求自保而已,我實在是氣憤難平,當場拂袖離去。可是,那呂後非但不降罪與我,反而拜我為朱虛侯,還要將呂祿的女兒許配給我,方才我在屋中所思的正是這件事。”
“又是劉呂聯姻?”劉興居看向劉章說道:“二哥,莫非那呂後想拉攏你,才使此權宜之計?”
劉章沉下頭說道:“我乃高祖血脈,眼看外戚亂我劉家的江山社稷,即使金山銀山,天下第一美人也決不會擾動我心。我決不相信呂後會想不到這一層。”
劉興居緩緩點了點頭,也陷入了沉思:“那又是封侯,又是聯姻,呂後到底做何謀劃呢?”
劉章沉思了片刻,依然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來,他隻好站起身說道:“我先即刻修書一封發往齊國,告知大哥你已達到長安。”說著,劉章便邁步向屋外走去,走至屋門口,他又轉頭看向弟弟道:“一路顛簸勞累,你早點休息,明日我引你進宮,拜會呂後。”
半個月後,好畤縣。
好畤乃前秦時期所設郡縣,郡縣極小,然風土民情極為淳樸,該縣依山傍水,風景極佳,位於京師以東,臨近函穀。也正是因為這好畤風景秀美,本是楚地人士的陸賈十五年前辭官之後,便沒有返回楚國老家,而是選擇在好畤安家落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