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立時一片稱讚之聲,呂祿笑了笑接著說道:“淮南王劉長是高祖的小兒子,如今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吧?不足為慮。至於琅琊王劉澤,他是高祖的遠房堂兄弟,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本就沒什麼才能。”說著,呂祿看向呂嬃笑道:“要不是那劉澤娶了姑媽的女兒,他能當上琅琊王?”呂祿轉頭看向屋中的眾人笑道:“況且他已垂垂老矣,隻想過了榮華富貴的晚年罷了,更不足為慮。”
呂種大笑起來:“原來這各地藩王的下場都該如何,二叔早就在心中給他們籌備好了啊。”此言一出,全場眾人又是朗聲大笑起來。呂產抬起頭看向呂祿道:“兄弟,你是不是還忘了一個人?”
呂祿收住笑道:“大哥說的想必是吳王劉濞吧?”
呂產點頭說道:“沒錯,他不是高祖血脈,是高祖的二哥劉仲之子,隻因斬殺英布有功,而被高祖拜封為吳王。一轉眼十六年過去了,劉濞隻安安分分的在吳國待著,朝廷上的事他是從來不發一言,十六年來也隻按例進京過六次,而且我常聞報,說這個劉濞在吳國開山銖錢,下海煮鹽,富甲一方啊,可這麼一個有實力的諸侯王卻對朝中的事一點也不關心,比起齊王劉襄來,這吳王劉濞沉默的倒是讓人覺得後背發毛啊。”
呂祿微微點了點頭:“此人越是沉默,越是讓人感覺到神鬼莫測啊,我即刻派人喬裝改扮去一趟吳國,去探一探這個劉濞的底細。”
呂產點頭說道:“如此正好,此番成就如此大事,當做到萬無一失才對。”
呂嬃微微點了點頭道:“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除掉劉襄。”說罷,呂嬃做了個斬的手勢。
呂台拍手說道:“好!咱們先殺了劉襄,再砍了那個劉章,他當年在高祖皇後的宴席上殺了我的兒子,今番我要讓他們兄弟三人血債血償!”
呂氏子弟們紛紛圍攏上來,開始了更加機密的商議。
月上梢頭,朱虛侯府上的庭院內,劉章獨自一人,背著雙手在庭中獨望殘月,他捫心自問,自己從未將那些呂氏子弟們放在眼裏過,他本想等呂後崩逝之後,他便發書給兄長,讓他領兵入京殺盡奸賊,而後繼位登基,看以後誰還敢說自己這一支不是高祖的嫡係血脈。可他沒有想到是那些呂氏子弟們竟也在等待著呂後的死亡,呂後撒手而去,他們便立刻行動了起來,今日的朝會上,呂產呂祿二人的行動竟是那樣的幹淨利索,先罷了陳平,周勃二人的官職,並還將周勃下了大獄,而後又牢固抓住了南營北營的軍力,自己雖說是衛士令,有征調北營兵力之權,可畢竟北營中呂祿才是真正的最高統帥,而且他今日還又給自己加上了太尉一銜。劉章覺得,自己的敵人並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更糟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呂祿等人已經開始不信任自己了。雖然他們從未真正信任過自己,但自己自娶了呂祿的女兒之後,便強壓心中怒火虛情假意的唯呂祿馬首是瞻,想借以騙的他的信任,而為日後兄長帶兵勤王時做兄長的內應。可自己畢竟是劉氏子孫,呂祿等人今日朝會竟提拔了酈寄來當朝中的中尉,看來呂祿等人從未真正的信任過自己啊。
一輪殘月斜掛在夜空中,映照的庭院如積水空明一般,劉章背著雙手來回的踱步,望著倒影在地上的鬆柏之影,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老家院邁步走上前來道:“主公,夜深了,院子裏風涼,您快點回屋早些休息了吧。”
“心裏亂啊......”劉章歎了口氣,向家院擺了擺手道:“不用管我,你忙自己的事去吧。”
“主公。”老家院低聲說道:“是夫人叫您回去呢。”
劉章眼前一亮,他忙快步跑至屋中,隻見呂薇正坐在案前喝茶,不難看出她的心中有事和她臉上難掩的那一絲慌亂。“夫人。”劉章關上屋門,轉身看向呂薇道:“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