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劉章將劉興居喚進了內室之中,關上屋門,點上一絲燭光,開始了秘密的會談。
劉興居看過天子血詔之後,緩緩點頭說道:“太好了,有了這封血詔,大哥就可以名正言順起兵入京。”
“不但誅殺國賊可以名正言順。”劉章指了指那封血詔道:“到時大哥將這血詔昭示天下,各地藩王豈敢不遵?到時諸侯聯軍殺入京師,大哥身為聯軍統帥,又是劉氏宗族,繼而又建此大功,群臣擁戴,繼位登基,可計日而待也。”
“既然如此......”劉興居將血詔合上站起身道:“遲則生變,我帶著這封血詔趁夜離開長安,趕回齊國。”說著,劉興居便要起身,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忙看向劉章道:“二哥,你和我一起走吧,若是大哥在齊國起兵了,那呂產呂祿等人必然要拿你做人質啊。”
“遲則生變,但也不差這一個晚上。”劉章站起身從弟弟手中拿過血詔,再次展開,一邊看一邊說道:“京師固然凶險,可我不能走,我若和你一起回齊國了,其一,這事情還未成,便會引起呂祿等人的警覺。這其二麼,咱們家在京師不能沒有人,我思來想去,還是我留在京師,見機行事,和那些國賊們巧妙周旋,做大哥的內應。”
劉興居忙道:“呂祿等人心腸狠毒,二哥你留在京師,身家性命誰能保證?”
“放心吧,三弟。”劉章拍了拍劉興居的肩膀笑道:“說實話,我還真從未把呂產呂祿這些人放在眼裏過。”
“可是......”劉興居正要說話,劉章將血詔放回袖中說道:“好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天一亮你便帶著血詔趕往齊國,事關重大,可不能出半點的差錯。”
“二哥放心就是。”
劉章微微點了點頭,轉身邁步向外走,劉興居忙跟上來說道:“二哥帶著血詔,要去哪裏?”
“你早些休息吧。”劉章邁步走至庭院中,抬頭望著夜空中的殘月道:“我要去找一趟老陳平。”
一輛輕便軺車悄悄地駛出了衛士令府,轉了幾個小彎之後便向曲逆侯府而去,劉章坐在車內,不住的向車夫小聲說道:“慢一點,要悄悄地去,不要惹人眼目。”
曲逆侯府中,陳平正一個人坐在後院的屋中,點著一盞燭燈,手中拿著高祖皇帝賜予自己的密詔,一遍一遍的反複看著。前日的朝會有兩點陳平不曾想到,其一是呂祿等人的動作竟是那樣的迅速,那樣的目中無人,那樣的囂張跋扈。其二是周勃一時意氣用事,反被呂祿等人打入了大獄之中,自己現在是獨身一人,孤掌難鳴。陳平的心中現在已經陷入了無盡的自責之中,高祖皇帝看人還是很準確的,他曾就評價過自己是才智有餘而勇略不足,自己現在老了,更是愈加的謹慎行事,每每遇到事情,隻有做到萬全準備才會去做,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因為自己太過謹慎了麼?周勃現在還被下在大牢之中,自己如今是空有一紙密詔,而無兵無人了。
就在陳平沉思之際,屋門外傳來老家院的聲音:“老爺,來了。”
陳平忙將密詔收回袖中,站起身開口說道:“請進來吧。”
隻見老家院將屋門推開,灌嬰和陸賈二人邁步走了進來,陳平忙向他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快請入座。”
灌嬰和陸賈二人坐下後,灌嬰便忙開口說道:“我聽聞前日朝堂之上,呂祿等人將周勃下獄了?”
陳平沉下頭,緩緩點了點頭。灌嬰顯然極為氣憤:“漢國的元老他們說抓就抓?豈有此理!”
陸賈在一旁忙道:“灌老將軍切勿氣惱,諒他們還不敢真的對絳侯怎麼樣,當務之急,要想個辦法,外戚們已然先發製人,我等也該想想如何動手了。”
“謀劃謀劃,謀劃的還少麼?”灌嬰看向陳平道:“曲逆侯,你不是有高皇帝的密詔在手麼,你把密詔交給我,我現在就去車騎營調軍,將那些亂國賊們係數殺盡。”
陳平搖頭說道:“車騎營一營軍力如何抗衡北軍南軍兩大營的實力?況且趙地,梁地,燕地還都在他們的手中。”正說話間,隻聽老家院站在屋外說道:“老爺,朱虛侯衛士令劉章大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