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嬃開口說道:“如今灌嬰領著十數萬的兵馬在外,又遲遲不與叛軍交戰,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呂嬃看向一旁的呂祿道:“我等決不能在這就這麼幹等著,倘若等來的不是灌嬰的捷報,而是......”呂嬃長歎了一口氣,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轉而不住的說道:“坐以待斃......坐以待斃啊......”
呂祿自第一次接到呂平的回報後,便已覺得自己這麼急的拜灌嬰為上將軍,讓他領兵出外作戰的確有些太輕率了,如今果然成了兩軍對陣,互不進攻的局麵,呂祿早在心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灌嬰自始至終都是心向劉氏的,此刻他已然和劉襄約定好了,可是如今兵馬盡在他的手中,他又何必和劉襄在滎陽對峙呢?兩軍彙合之後一起殺回長安,豈不是更好?難道灌嬰在等什麼信號麼?兵馬盡皆被他帶出關外,京師城防空虛......城防空虛......忽然,呂祿似乎想到了什麼,一陣冷汗立刻滲透了他的後背。
“不能坐以待斃,決不能坐以待斃!”呂祿猛然抬起頭道。
在座的呂氏子弟們慌忙圍攏上來,呂祿眉頭緊鎖,開口說道:“當下,咱們必須分頭行動,做兩手的準備。”說罷,呂祿看向呂產道:“大哥,現在京師還有多少兵馬?”
呂產忙開口說道:“除去被灌嬰帶走的兵馬以外,總共還剩八千人左右。”
“夠用了......”呂祿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明日一早,我便和酈寄一起帶五千人立即趕赴函穀關。呂平畢竟太年輕了,我怕老灌嬰會有所圖謀,呂平年輕,又看不出來,我必須親自去一趟,順便到梁國去組織人馬,萬一老灌嬰想要臨陣倒戈,我等還有梁國的人馬和函穀關的人馬,函穀將軍酈商是酈寄的父親,他們父子二人和我都是至交,決不會背叛。”
呂產忙開口說道:“可如今老灌嬰是劉還是呂,尚不清楚,你率人到滎陽去,萬一遇到不測......”
“大哥放心。”呂祿看向呂產說道:“我會見機行事的,若是老灌嬰真的要反,我還可以退守梁國,梁國若失,我還可以退守函穀關,總比在這裏每日幹等著,坐以待斃要強的多啊。”呂祿長歎一聲道:“灌嬰手中的握著那麼多的兵馬,相當於握住了我們的命脈,我若不親自淌這趟渾水,命脈就難以保全了。”
呂產緩緩點了點頭,呂祿接著說道:“大哥,我和酈寄走了之後,你當率領餘下兵馬把控住京師,先把那一幫文武百官控製住,而後率軍進殿逼宮,將小天子和張嫣太後囚禁起來,拿他們的性命和諸侯聯軍周旋。”
呂更始忙開口說道:“進殿逼宮?這事一旦做出來,我等就是謀權篡位啊,豈不是更會讓劉襄等人師出有名,天下人必然群起而攻我等啊。”
呂祿轉頭瞥了一眼呂更始道:“咱們呂氏一族如今本就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了。”呂祿轉頭看向呂嬃說道:“姑媽,讓大哥進殿逼宮,咱們好拿小天子和太後的性命和劉襄等人講和。”
當方才聽到呂祿第一次說出進殿逼宮的話來後,呂嬃的精神便為之一振,進殿逼宮,這本來就是自己這些人的最終目的,隻是原先的計劃是將諸侯王一一剪除之後才逼天子禪位,如今變成了大敵當前,破釜沉舟的一項舉動。故而,此刻的呂嬃更是拿不定任何主意,她忙看向呂產道:“你覺得呢?”
呂產沉吟片刻,微微點頭道:“破釜沉舟,在此一舉了。”
“好。”呂祿站起身向呂產一拱手道:“大哥,時間急迫,你我二人同時進行。”說罷,呂祿又轉過身麵向在座的所有呂氏子弟,子弟們忙紛紛站起身,隻見呂祿朝他們深深一拜道:“當下正是呂氏一族生死存亡之時,還望諸位齊心協力,力挽狂瀾!”
當晚眾人於臨光侯府商談至後半夜才陸陸續續起身離開,今晚,對於這些呂氏子弟們來說,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