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殺人事件(中)(1 / 3)

長安郊外,辟陽侯府門前。

一輛軺車疾馳而來,在早已不問世事,閉門不出的辟陽侯審食其的府邸前停住,車夫勒住馬頭之後,縱身跳下軺車,還不待他將車凳放好,隻見淮南王劉長一掀車簾便也跳了下來,他看向車夫說道:“在這等著我。”

車夫忙應道:“諾。”

劉長伸出右手在左臂的袖中摸了一番,似乎在確定有沒有忘帶什麼東西,待他確定袖中的物件並沒有忘帶之後,便眉頭一鎖,邁步向辟陽侯府的大門前而去。

自當年呂後行將逝世之前,飽經世事的審食其便預感到了呂產呂祿等人終不足以成大事,他跟隨呂家幹了那麼多殘害劉氏子孫的勾當,深知呂產呂祿等人事敗之後自己也必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故而他聰明的早早麵呈呂後提議辭官歸鄉,辭去了身上的一切官職之後,他又將宅院搬至了這京師的荒郊野外之地,而後呂氏子弟們多次上門請他出山協助,皆被他嚴詞拒絕,時間長了,呂產等人便都明白了審食其的用意,故而也就不再去他的府門前叨擾,久而久之,曾經高後身邊的大紅人,朝中丞相的府門就這樣衰敗了下去,不過這也正是審食其所想要的。

果然不出審食其所料,高後剛一崩逝,呂產等人便忙著著手發動政變,卻不想剛剛動手便被一網打盡,呂氏族人和與呂氏親密的人皆遭殺戮,唯有早已退出宦海的審食其得以幸免遇難。

審食其也許沒有想到,他直接或間接做了那麼多殘害無辜的事,這麼多的事情最終是需要一個結果的,這些結果不會因為他早早地辭官歸隱而憑空消失,而今日來索要這個結果的人如今就是站在他這破敗府門前的劉長。

劉長站在辟陽侯府門前,隻見府門之前雜草叢生,蕭條不堪,他上前拍了拍大門,竟揚起了陣陣灰塵。

隨著吱呀一聲,一個老家院將府門打開了一個小縫,劉長拱手說道:“煩勞家院去通稟辟陽侯,就說淮南王劉長前來拜會。”

府門大開,劉長邁步踏入府中,隻見白發蒼蒼,滿臉皺紋的審食其拄著一根木杖從堂內走出來道:“老夫的這個府邸多久都不曾有客到訪了,淮南王竟肯大駕光臨寒舍,真讓老夫欣喜啊。”審食其轉頭吩咐家院道:“快沏茶來。”吩咐罷後,審食其看向劉長道:“大王請。”

劉長望著這滿院的荒草敗葉說道:“想不到高後的寵臣辟陽侯如今竟過的如此淒婉啊。”說罷,邁步跟隨審食其便向堂內走。

進得堂內,劉長一眼便看到了堂前桌案上供奉著一樽靈位,不由開口問道:“辟陽侯怎麼在家中正堂供奉靈位?”

“這靈位不是別人的。”審食其看向劉長說道:“這是高後的靈位。”一邊說著,審食其一邊看向呂雉的靈位道:“老夫跟隨高祖皇後出生入死三十年,三十年呐,想起以前的事,老夫就傷心啊......”

劉長聞聽此言,冷冷一笑說道:“高後生前被你淩辱,她現在死了,難道你還敢如此褻瀆我漢國高祖皇後麼?”

審食其心中一顫,他看向劉長說道:“淮南王,你這話是從何而來?”

“此事天下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了,不過寡人今日來此不是來和你爭論這件事的。”劉長坐下來說道:“寡人今日前來,是要和辟陽侯論一筆十八年前的舊賬。”

“舊賬?”審食其已感到了劉長突兀前來是來者不善:“什麼舊賬?”

劉長再次冷笑了一聲:“寡人的母親啊,辟陽侯人老多忘事啊。”

劉長一句話一下勾起了審食其的記憶,他突然明白了劉長此來的目的,天呐,這早已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原來這該來的終究是會到的。滴滴冷汗立刻從審食其的額頭上滲出,他連連咳嗽了數聲才開口說道:“當年大王的生母趙姬的事情,那都是高後的意思,跟我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劉長的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團,他一指堂前呂雉的靈位道:“在高祖皇後的靈位之前,你還敢說此事和你無關?當年你若是勸諫高後留我母親一條性命,她會被活活打死在廷尉府的大牢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