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粥慌忙拔出彎刀高聲喊道:“不要慌亂!不要慌亂!眾軍立刻隨我後撤!”他的嘶喊聲在火光衝天的喊殺聲中顯得極為渺小,當戶們慌忙護著稽粥趁亂突出重圍。漢軍後援部眼見先鋒部已殺入營中,大火已起,便也呐聲喊掩殺上來,匈奴兵馬又受衝擊,更是潰不成軍,隻好倉皇後退,漢軍們一路追至天邊破曉,東方微亮,才高唱凱歌,收兵回城。
匈奴草原,穀蠡王部。
穀蠡王攣鞮木正在大帳之中焦急的來回踱步,他正在等一個天大的消息。草原之上針對王子稽粥的流言蜚語到底是從何而起,整個草原隻怕沒有比攣鞮木更心知肚明的了。在攣鞮木的眼中,冒頓當年自繼位之時便弑父殺兄,而後又株連了一大批草原上的貴胄,三十年來全靠那批精銳的甲騎才威震於草原之上,使得其他部族不得不向其俯首稱臣,自己的父親攣鞮多,堂堂一個穀蠡王,就這樣被那稽粥所殺,冒頓對稽粥竟是絲毫不問。攣鞮木自繼承了父親的王位後,早欲奪取冒頓的單於之位,而後殺掉稽粥為其父報仇,可怎奈冒頓為單於三十餘年,勢力極大,輕易觸碰,無疑是以卵擊石。
而這個機會如今終於被攣鞮木等到了,那就是冒頓半年前病重不能理事,放手將草原上的大小皆交給了稽粥去掌管,冒頓是個冷麵無情之人,雖說稽粥是他的兒子,可時間長了,他就真的會不起疑心麼?這一切果然被攣鞮木所料到,才隻過了幾個月,冒頓心中便對稽粥狐疑起來。故而,攣鞮木才設下此計,在草原之上大興流言蜚語,使得冒頓更加重了對稽粥的疑心。
現在回想起來,攣鞮木真的是覺得這一切簡直就是上天在助他,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濟北王劉興居派遣使者前來草原意欲遊說冒頓出兵攻漢,這對於攣鞮木來說絕對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在他的心中,漢人向來喜歡內鬥,爾虞我詐,反複無常,對於漢國,他沒有絲毫的興趣,可他卻要利用好這個機會,極力勸說冒頓派稽粥帶兵南下,一旦稽粥離開了單於庭,他的計劃便已成功了八成。
果不其然,冒頓的病體愈加沉重,疑心病也是越來越重,在攣鞮木的勸說之下,冒頓竟真的同意派稽粥領兵前去攻打雲中。眼下,王庭單於病重在榻,王子率軍征戰在外,攣鞮木感覺到,單於之冠就在自己的眼前。
此刻,攣鞮木背著雙手在帳中來回踱步,是在等待另外一個好消息,一旦這個好消息傳來,那奪位之事便已成功了九成。
就在攣鞮木來回踱步等待之際,一名兵士快步入帳高聲說道:“稟報大王,左賢王,左穀蠡王,左右骨都侯皆已率軍前往單於庭!左賢王請問,大王何時按計劃出發?”
果然等來的是這個天大的喜訊,攣鞮木仰頭大笑起來,他看向那名兵士道:“你速去回左賢王的話,就說我攣鞮木即刻出發!兩日之後單於王庭見!”
“是!”兵士高聲應答之後,轉身快步出帳。
攣鞮木轉身一把抽出彎刀,刀光閃閃,倒映在他的臉頰上,隻聽他開口喊道:“點起兵馬,向單於王庭而去!”
攣鞮木此時的心境與所有向單於庭洶洶而來的匈奴貴胄們如出一轍,他們各懷心事但卻有著相同的目標。攣鞮木更是急於立刻到達王庭,以至於本來是兩日的路程,竟隻花費了一日半的時間,便已到達王庭地界。
離單於王庭還有大概數裏之路時,攣鞮木勒住馬頭,身後的騎軍們也忙跟著駐馬。當戶策馬上前,攣鞮木吩咐道:“將咱們的兵馬暫駐此地,點上百餘名親隨跟我入庭。”
“大王。”當戶忙開口說道:“此番稽粥出兵雲中,已將冒頓的精銳甲騎係數帶走了,現在王庭中隻有那個守門的老犬烏杜爾和那個重病纏身的老冒頓,咱們何不直接領兵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