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宣室內後,劉恒剛剛坐下,內侍中行說便邁步走入開口稟道:“陛下,太中大夫賈誼求見。”
劉恒忙抬起頭道:“快叫他進來。”
“諾。”
中行說退出去不多時,隻見賈誼雙手捧著冠冕邁步走了進來,麵向劉恒“撲”的一聲重重跪下,口中說道:“陛下,賈誼掛冠而來,請命回歸鄉野,再不入朝。”
劉恒見狀,忙站起身快步走至賈誼麵前將他扶起說道:“眼下朝野危急,正是卿一展胸中抱負之際,賈卿為何如此?”
賈誼仍就跪地不起說道:“是臣一時心急,勸諫陛下將齊國一分為三,如今釀出此等變故,群臣雖責難於我,實則卻是在指責陛下用人不當。今日朝會,陛下力排眾議,發兵濟北,臣對陛下的恩情感激涕零,可臣亦實在不願看到陛下來為臣頂住如此大的壓力。”賈誼對著劉恒深深一拜說道:“請陛下準臣辭去官職,再不入朝,以塞群臣之口。”
劉恒聽罷此言,仰起頭說道蔚然歎道:“朕一直以為你賈誼是個有才學,有抱負的大才,今日一見,原來也是個畏首畏尾,虛負才名之人。那好,你走吧,立刻離開長安,永遠不要再見朕。”說罷,劉恒背過身去:“國運衰竭,山河殘破,這千斤的重擔由朕一人來扛。”
聞聽此言,賈誼的鼻頭一陣酸楚,兩行熱淚頃刻而下。
劉恒轉過身來將賈誼扶起說道:“群臣責難,朕從無懼色。今日劉興居反了,不是你推恩之策的問題,這恰恰證明了你當初給朕說的沒錯,什麼同姓諸侯,異姓諸侯,同姓也好,異姓也罷,血脈親疏根本就不足已說明什麼,反與不反隻是權勢大小的問題,勢力大者先反,勢力小者後反而已。”劉恒看向賈誼說道:“賈誼啊,諸侯坐大,早晚必反。這也是朕今日在朝堂之上力排眾議的原因。”
賈誼朝劉恒再次深深一拜說道:“陛下待臣之恩,臣粉絲碎骨亦不足已想報!”
劉恒走上前來拉住賈誼的雙手說道:“賈卿,待齊地之亂平息了之後,朕便提拔你進公卿之列,開府領事,全麵展開變法。”
賈誼點頭說道:“陛下放心,隻要陛下下定了變法的決心,二十年後,漢國的軍事,農業,藩王割據等問題都將一掃而除!”
“有卿這句話,就算有再大的壓力,朕也扛得住。”劉恒看向賈誼說道:“到時變法有你,護法之事盡可交給宋昌張武二位將軍,朕坐鎮朝堂,為你擋住所有的責難,你盡管放手去做!”
賈誼眼眶不由通紅,他麵向劉恒再次一拜:“賈誼多謝陛下知遇之恩!”
劉恒忙上前扶住他道:“賈誼,你和朕的年齡相仿,朕比你大兩歲,咱們雖是君臣,亦是兄弟。”
賈誼鄭重地點了點頭。
劉恒拍了拍賈誼的肩膀說道:“你還要辭官歸隱,離朕而去麼?”
賈誼忙搖頭說道:“既然陛下如此重用臣下,臣下當為陛下分擔這份重擔。”
“這就對了。”劉恒轉身邁步走至坐案前坐下後道:“好了,朝堂之上朕盡力維護你,朝堂之下你要給朕說一句心裏話,此番劉興居起兵叛亂,朝廷有幾成勝算?”
賈誼開口說道:“七成,若此番是灌老將軍領軍的話,至少還要再加一成。”
劉恒看向賈誼說道:“你就這麼有把握?齊地曆來富庶,雖然被一分為三,可卻仍是大國,那劉興居若無把握也不敢輕易起兵。”
賈誼看向劉恒說道:“陛下,您可知前日匈奴為何突然侵犯雲中?”
“朕不知。”
“匈奴突襲雲中,臣剛得知此事時,也覺得格外詫異,總覺得其中有蹊蹺。”賈誼接著說道:“果然不出臣的所料,匈奴剛一進犯雲中,劉興居便夥同劉則一同起事了,可見,劉興居與匈奴之間有一種聯係,那就是,此番劉興居起兵是得到了匈奴人的幫助,這才壯了他自己的膽量,這才是他得以如此果斷起兵的原因。”賈誼笑了笑道:“天佑炎漢啊,雲中郡守魏尚機敏果敢,憑借一郡之力夜襲了匈奴的大營,打的匈奴倉皇逃回了草原。劉興居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自認為最得力的盟友就這樣突然而來,倉皇而去。臣還料定,此刻,劉興居比陛下更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