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得咱們就得個造士爵,讓那得意的老張頭以後見了我們,要行禮!”
此言一出,農人們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烈日之下,汗流浹背,可心中卻是充滿了幹勁,根本不覺得辛苦了。
賈誼與晁錯二人立於田野之上,便衣素服,望著田野之上熱火朝天勞作的農人們,聽著他們高唱著喜悅的歌謠。晁錯不由感歎道:“誼兄,自開春以來,你連下三道新法,獎勵農耕,今年背本趨末的勢頭果然小了不少,農人們又開始好好種田啦。”
“農耕新法已初見成效。”賈誼也笑著點了點頭道:“隻要有這一副幹勁,來年必是豐年。”
晁錯點頭笑道:“來年誼兄回朝,有了這治理河南的政績,開展新法時,看那些老臣們還能說什麼。”
賈誼聽罷,笑了笑,緩緩搖了搖頭。
晁錯不由開口問道:“誼兄在想什麼?”
“那些老功臣,老貴胄,老氏族們,他們當年為了這個國家流血犧牲,他們對這個國家的感情遠勝過你我。”賈誼看向晁錯說道:“如今眼見漢國疲弱,他們不是不知道,他們也想讓這個國家強大起來,故而陛下才能如此輕鬆地將你我調至河南,開展農耕新法的變革。”
晁錯似乎明白了一些:“誼兄你的意思是,那些老臣們並不想反對新法?”
“至少他們不會這利國利民的農耕新法。”賈誼歎了口氣道:“陛下來長安才多少年?那些老臣們在長安又多少年了?二者的根基不可同日而語。晁兄,試想,若是老臣們盡皆反對農耕新法,陛下頂不住這個壓力啊。”
“如此說來......”晁錯眼前一亮:“老臣們並不反對新法,他們若是反對的話,早就群起而攻了。”
“晁兄你別忘了,他們隻是不反對農耕新法。”賈誼再次歎了口氣道:“最通曉事理的陳平老相國去世了,明年陸續頒布所有的新法以後,當觸及到那些老臣們個人的私利了之後,我不敢想,他們還會不會做到像今日這樣,默然無聲呢?”
溫暖的陽光之下,晁錯細細一想,不由打了個冷顫。
賈誼望著田野之上勞作的農人們,口中默默歎道:“晁兄啊,曆來變法者,無不流血犧牲,乃至付出了身家性命。春秋的吳起,前秦的商鞅......諸如此類的變法悲劇,數不勝數。”
晁錯沉下頭片刻,抬起頭道:“可眼見國家貧弱,表麵安寧,實則卻是內憂外患,飽食漢祿之人,焉能不為國出力?”
“好!”賈誼聽罷此言,轉身望著晁錯深深一拜:“晁兄當此一拜!”
晁錯忙上前扶起賈誼,賈誼開口說道:“有晁兄這番話,即使到時候朝廷上上下下盡皆抨擊新法,攻擊賈誼,賈誼但有一口氣在,也要將變法繼續下去。”
晁錯拱手說道:“晁錯願終生隻為誼兄的屬官,變法大計,算我一份!”
“對了。”賈誼看向晁錯說道:“吳王,齊王等藩王們,在自己的封國大量鑄造銅幣,而且摻假極為嚴重,這些銅幣已經在市麵上流行,嚴重破壞了市麵秩序。我本想等今年秋後回朝之後再當麵稟報陛下,可這情況遠非我所想象的那樣。”
晁錯點了點頭道:“誼兄,我已探聽明白了,這些藩王之中尤以吳王劉濞,淮南王劉長最為囂張。他們用自己鑄造摻假的銅幣大量拋售到市麵上,購來了無數糧食,銅鐵,綢緞布匹等物,他們在自己的封國大量囤積這些物品。他們心中到底想幹什麼?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栗啊。”
“情況果然遠非你我想象的那樣。”賈誼低聲說道:“吳王劉濞與皇上有殺子之仇,而淮南王劉長一直為沒有奪得皇位而懷恨在心。這兩個藩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私鑄錢幣,決不是為了自己享樂而已,他們大有更深遠的陰謀。”賈誼看向晁錯說道:“咱們回到官署,立刻呈上一道奏疏,要立刻告訴陛下藩王們私鑄錢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