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你可否換個稱呼,比如像你哥哥一樣稱我為搖紹,或者其他什麼的,這師傅聽得我著實別扭”嬉皮笑臉還裝出渾身發麻的姿勢,真是白白糟蹋了他那副俊朗灑脫的容貌和氣韻,活脫脫就醫耍猴戲的。
“你不讓我叫你師傅,是怕我哥哥聽見了有訓斥你偷偷教我武藝,把我教的不像個女孩子,和你一樣沒規矩是不是啊”我偷偷在心裏笑著師傅,天下師傅最怕的就是哥哥了,當年他們是這安陽城最令人羨慕的世家公子,一個皇上最器重的太傅之子薛子墨,一個是衛國侯搖漣之子搖紹,一個文采斐然,看殺衛玠,一個校場勇士,以一擋百,若不是當年那場瘟疫霍亂不至於今日一個混跡官場,一個混跡江湖,白白紮煞了兩個當世之才。
“好了,算我怕了你兩兄妹,子衿,你可收到了玉牌”他收起一臉的戲謔,眼神銳利的看著我,有些不知名的逼迫感襲來。
“是,三日前宮內就傳旨下來,命我明年開春三月三入宮”說著從腰間拿出玉牌遞給師傅。
師傅摸著上麵刻著“薛子矜”三字的玉牌,眉頭緊促“子矜,你大可不必入宮,隻要你不願意,我可”言語裏些許踟躇些許擔憂,有我看不透的東西在其中
“師傅,我知道此去凶險萬分,深宮鬥爭,避無可避,可是當年的霍亂,景德太子暴斃於東宮,父親也無故遭難,別人能聽信是瘟疫造成,可是我不信,若是瘟疫為何單單是東宮,恰恰是太子和我爹爹,而且師傅不是也看過爹爹的屍首,告訴我是中毒,現在子衿曆盡萬難終於當選為采女,拿到玉牌,有進入宮廷的機會,所以我不能不查清楚,弄明白”拱手稟言,父親於五年前在宮中突然去世,並且死去的還有當時的景德皇太子,外人都言是宮內起了瘟疫,可是屍體運回,身體完全沒有瘟疫症狀,反倒是中毒,禦林軍不準近看,隻讓哥哥和我撫靈位而葬,也是那時我第一次見到了搖紹,他在哥哥與禦林軍爭執中救了我們兄妹,安置好了父親的後事,我和哥哥極其感激他的仗義出手,那時太傅府一夜凋敝,那時我就想總有一天我也要成為這般厲害的人物,不要再受欺淩,保護哥哥,守護好父親的太傅府,尋找父親真正暴斃的原因。
“求你收我為徒”我跪在大雨中整整一天一夜他才肯見我,一身玄色的布衫,皂靴玉冠,素雅中有種邪魅的輕狂
“為什麼?或者說你有什麼值得我收你為徒”言語中的戲謔,我至今都記得那份笑聲,我卻有些困頓,他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卻反問我為什麼?值不值得?
“我不怕死”薛子衿那時才剛剛到金釵之年,還未戴上父親答應好送她的金釵,就成為一個倔強的女孩,搖紹被她眼中不死不休的倔強震撼,那是股自內心發出來的堅韌。
“好,不怕死,安陽城外有片樹林,今日聽聞有野獸出沒,你取它的首級,我便考慮看看”搖紹隻是被這小小身影震懾,隻是想嚇嚇她,那可是引起安陽城人人自危,害怕不已的東西,官府繳了幾次都未成功,他隻是想挫挫她的銳氣和傲氣。可是他錯了,當他看到滿身血汙,傷痕累累的她,拿著那頭像狼又像狗的怪物頭顱,氣息奄奄的說“我殺了它,你答應我的也要做到”
搖紹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怎麼做到,卻被她身上倔強不服輸的樣子征服,他收她為徒,瞞著她的哥哥,他最好的朋友薛子墨,教她武藝,教她殺人,教她謀慮,教她歧黃之術。
“子矜,你還是這般固執,此去不僅凶險,甚至會丟了性命,你也要去?”眼神尖銳的看著我,逼著我看他。
“是,丟了性命也要去。”我不退一步。他拿起身旁一把錦帕包著的東西,扔過來,舉手快速接住,落手是一件刻著龍紋的匕首,雖短卻重,一看就是能工巧匠鑄造,絕不普通,我好像在哪裏看過,一般匕首花紋繁多,可刻著龍紋的不多,而且是龍口弦著太陽,那就更少了,除了皇家,心中一驚,莫不是“是的,這是青雀,陛下賜予,我自知今日勸不住你,這把匕首就留給你防身”起身穿上披風,看著端詳匕首的我,又言“我該教你的已經教完了,以後要靠你自己去尋找想要的答案,不管結果如何讓你難以接受,記住那都是你的選擇,也是最真實的答案”
漫天的飛雪中,黑色的裘袍裹著瘦削的身影,那般傲立於是,就算遊曆江湖,他還是尊貴清華的世家公子—搖紹,有著他獨一無二的風姿,連著漫天的大雪都成為他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