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反手搭在地上,不遠處,犰犰看見了自己的那管口紅,——孤零零,紅豔豔,臨近他的那攤血漬——
犰犰終是再也忍不住,再也忍不住,
咬著唇嗚嗚哭出來,那淚滴啊——
蹲在那裏,
手虛抬著,想摸他,又怕摸——怕一摸,他是死了——
“犰犰,—”崔衛平過來想扶她,卻,手才碰上她的肩頭,——犰犰突然像瘋了的!手往後沒命一打!打開他的手,太過用力,她自己都坐在了地上,卻顧不得裙子上沾血,腳也扭了下,哭喊著就撲上去抱住了趴在血泊裏的小白!!
“你們殺了他!你們殺了他!!——嗚嗚——”
她也不是把他抱起,而是人上半身就趴在他的身上,臉蛋兒緊緊地貼在他染血的臉龐,失聲痛哭,哭喊。
說實話,
何其血豔!
一個這樣優美的男體,堅實的某部位,修長的腿,渾身傷痕,血泊裏一動不動趴著,
一身黑裙的女人緊緊趴在他的背上,頭發發尾掃在血漬裏,臉上也是蹭著血,混著淚,——
失聲痛哭,失聲痛哭啊,尖利,嘶啞,心疼,活活挖她的心!
鄭井走過來蹲她跟前,眉頭緊鎖,伸手去輕輕扒開她的發,看都不看她身下的男人一眼,仿若那隻是她的一個心愛玩具,
“犰犰,犰犰,他死不了,他死不了——”
話語溫柔又冷漠,
犰犰狠推開他的手,“你們不是人,你們不是人!!”
男人們都驚詫了,鄭井蹲著的,慢慢雙膝下來,變成了跪,——手依然過去輕輕扒她的發,微弓著身,要看見她的眼睛,要她看見他的眼睛!!
“我們不是人,他就是人?他設計讓你跟我賽車,我輸了,他到處取笑我,把我當個沒種的窩囊廢——”他的聲音很輕,很輕,——犰犰模模糊糊裏望見了他眼裏的——深痛——
他說完,立起了身,人還跪在那裏,垂眼望著她。一種難言的靜默。
犰犰的這些隊伍,這些隊伍啊!!
成精了都!
敗露了,
被她撞見了,
明知這種情狀,弱勢永遠占上風,強者就該受委屈?小六不!
對敵人不能弱,打了就打了,死了都不憐惜,
可,
要對她示弱,
而且,要及時,
她現在心裏一定恨死你,這難免的,那隻能在她最恨你的時候,搶先示弱,叫她今後回想起這一幕時,不僅深深記得的是倒在血泊裏的那一個——還有,跪在她跟前的這一個——
這種攻心術,當作為一個旁觀者,龔曉躍如何看不清?
龔曉躍,慢慢又坐了下來,——這也是個精啊,
現在輪不到他出頭,犰犰現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鄭井這幫人身上了,何必他又出這個頭,招她恨?
犰犰現在眼睛都盯在鄭井身上,雖叫龔曉躍心裏難受,再一看她護魏小白這個忘情——心裏更難受。不過,精明的心思卻一點沒少動,這往後撥的算盤一點也沒少打。
使了個眼色給劉禦,劉禦心領神會,剛要走過去扶起趴在地上的重傷男人,——犰犰不認得劉禦,多少恨的心要少。——
卻,這個時候,
“這怎麼了。”
全看了過去,——
胡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