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馬路大道最威武!無疑,停滿齊刷刷的軍用大卡時最激動人心,想想國慶閱兵時吧——
白日當頭,整個建設大道靜壓壓,尤其北湖一段,更是肅整,莊嚴。
一輛黑色奔馳悄然行駛期間,猶如一抹黑色極光,反射的車窗看不到裏麵的秘境。
鄭井親自開車。
小六隻穿著軍裝襯衣,肩章扒了。犰犰自聽見初一醒了,人情緒似乎穩定了些,不哭了,很少說話。有時候她總皺眉頭,一皺,就是剮他們的心。知道,她那是疼,可是不說出口。
說話的時候還是糊裏糊塗,不說“國破家亡”了,老談“明朝的體製改革”,憂國憂民樣兒。
後座,魏小白抱著神經病。
魏小白也是隻著軍裝襯衣,肩章扒了。犰犰現在依然見不得軍人,可你把軍裝標誌都卸了,軍綠色,她似乎沒有概念,可以接近她。
魏小白扒了下她額前的劉海,唇遞上去貼在她的額間,
“陛下,你身上戾氣好重。”低聲喃喃。
犰犰又要皺眉頭,小白趕著她要皺眉頭前牙齒輕咬她的額前,一個印兒。
小白是心裏難受得厲害的,犰犰以前多怕疼,你要像這麼咬她,她早跟你發火了,額前的肌膚最薄最嫩最疼。——可是,現在,她也不動,眉頭照樣蹙起。
“朕又不是開國皇帝,戾氣不重。自古以來的亡靈都未得超度。改朝換代10次人口減半,隋末唐末恨不得十去其九,都是自相殘殺。——”
前麵開車的鄭井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覺握緊。自相殘殺,——詞彙凶殘,卻包含真情。為了認定的事、認定的人,男人們“殘殺”已成本 能。
車停了下來,正是當日高犰看熱鬧那個路口。
一人站在路邊。竟是胡來。
胡來一件樸素白襯衣,這還是頭次看仙子脫下軍裝,卻更顯風華。人如果有一種秉承於天的東西,那麼越樸素,反而,越靈氣。
從魏小白手中接抱過犰犰。犰犰穿著一件白色的衣裙,外麵給她裹著銀白牡丹暗花的細毛毯。
說實話,神經病這樣被抱來抱去,好像沒多大感覺。她是皇帝咩,被人這麼伺候著,習慣了,理所當然了。
抱著犰犰,胡來轉身離開,向她當日“觀拆樓”的大樓頂層走去。沿途有官兵,胡來微微用毛毯遮住了她的臉龐,犰犰像隻小獸半眯著眼乖巧地窩在他的懷裏。她以為是散步。
這邊,小六走到車尾,打開後備箱。裏麵,拿出肩章戴上,又一手拿出軍裝外套穿上。站在車尾,邊扣著軍裝扣子,眼光注視著胡來抱著犰犰走遠的背影。
魏小白下車後,人就立在車門邊,靜靜站著,也沒動,雙手放在軍褲荷包裏。眼睛,一直注視著胡來抱著犰犰慢慢走遠——
小六整理好軍裝,淡淡向胡來那邊投去最後一眼,微側身拿出軍帽,戴上。向小巷子裏走去。
一輛強勢奔馳,
一人從容向小巷走去,
一人立於旁,
奔馳後車尾還高高翹起,
立於車前那人,直到那雙白色身影消失在樓道,才淡漠轉過身,也來到車尾,拿出肩章戴上。慘淡的很,隻一道折杠。魏小白新兵入伍,僅為列兵。穿上軍裝。戴上軍帽。帽簷壓地較低。
一手按下奔馳車尾。士氣,隱隱的狂狷。也向小巷走去。
走在前的,
走在後的,
包括抱著那位走向大樓頂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