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遠笑,要是如你這般說,我看人生其實可以歸納為簡單的幾個字:愛或者不愛!
安茗點頭,說,精辟。
楊誌遠笑,說,我問你一個現實的問題,再過幾個月,你就畢業了,你有何打算。
安茗笑,說,我有什麼打算,還不是如你所說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咯。
楊誌遠笑,那你豈不可惜了自己的才華。
安茗笑,說,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可惜的。人生並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任何事情有得必有失,我這人很簡單,我隻知道,我雖然失去了一些物質的東西,但我得到了精神上的補償,對於我而言,這世間沒有比有你在我身邊更值得的事情了。
楊誌遠認識安茗以來,安茗都是風風火火的,對什麼事情都是拿得起放得下,和安茗牽手之後,楊誌遠才知道安茗其實從骨子裏是個視愛為生命的傳統女子,她外表堅強,內心卻很溫婉。楊誌遠越來越了解安茗了,知道她這樣的一個人一旦愛上了,就義無反顧,不管不顧,這種敢愛敢恨的個性是如此的鮮明,從這一點來看,她倒也不愧為陳明達的女兒。楊誌遠笑,說,安茗,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真是覺得你跟我到楊家坳真是可惜了,你是學新聞的,又是這麼的富有才華,你應該用自己學到的知識為這個社會做點有益的事情。我記得前幾天我們這些同學在一起曾經討論過這個話題,你就應該運用你自身的才華,從新聞的視角,去維護社會的正義和公道,去揭露社會的黑暗和醜陋,把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揭示在人們的麵前,放在陽光下去暴曬,隻有這樣,這個社會才會越來越幹淨,人們才會越來越幸福。你要是真和我一同去楊家坳,楊家坳又沒有CCTV,你去了楊家坳豈會有用武之地,一個楊家坳有我楊誌遠就夠了,無需再搭上你安茗,沒有這個必要。
安茗笑,說,你們楊家坳不是有個小廣播嗎,我就把它擴展成楊家坳人民廣播電台。
楊誌遠哈哈大笑,說,安茗,說實話,你的話很讓我感動,可你也知道,我遲早會離開楊家坳的,到時你怎麼辦。
安茗說,什麼怎麼辦,你去哪我上哪唄。
楊誌遠說,安茗,真要是如此,即便是我同意了,你的家人也不會同意。
安茗說,我不管,我隻知道我認定的事情沒有人阻止得了。
楊誌遠說,話可不能這麼說,人不應該一意孤行,有些正確的東西,你還是應該遵循。我看你還是留在北京吧。到時候看看我的情況再說。
安茗說,可是,誌遠,我想和你在一起。
楊誌遠笑,說,其實距離產生美感,感情因為有了離別和思念,才會有相逢後的喜悅和驚喜。我們每一次的離別,不就是為了下一次的相逢麼。
安茗幽幽地說,我知道,可我就是不舍,就像現在我知道你離開楊家坳有一周了,公司肯定有些事情等著你回去處理,可我心裏還是希望能在北京多呆幾天的心情是一樣的。
楊誌遠刮了一下安茗的鼻子,說,安茗,秦觀那闋《鵲橋仙》不是早就對愛情有過很好的注解: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安茗點頭,說,這道理啊我都明白,可這心裏就是滲得慌。
楊誌遠笑,說,要是這樣下午你就別去機場送我了。
安茗不解地問,為什麼?
楊誌遠說,一是我真不想看到你離開時落寞的背影;二來我不希望你在回來的路上感覺空蕩蕩的,我怕你忍不住會流淚。
安茗說,長江他們不是說要親自送你的麼,有他們陪著,我心裏沒那麼難受。
楊誌遠說,長江他們事多,我讓他們別送了,我等下收拾一下行李,打一個的士,自己上機場就是,沒必要弄得那麼繁瑣。
安茗黯然地一笑,說,既然如此,那我聽你的,下午我就不去機場了,你我就在校門口分手。要知道,去的時候成雙成對,回的時候孤單隻影,誰心裏都會酸酸的,不好受。
楊誌遠笑,說,好,就這麼說好了。
安茗找了幹淨地地方,說,誌遠,坐一會好嗎?
楊誌遠點點頭。兩個人於草地上坐下。花香襲人,陽光淡淡的,風微微的,有櫻花輕盈地飛落下來,一朵、二朵、三朵四朵-----落在兩個人的身上、發上。安茗把頭靠在楊誌遠的肩上,楊誌遠輕輕地擁著安茗,兩個人什麼都沒說,任由櫻花繽紛一身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