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堵不如疏(1)(2 / 2)

這一刻的楊誌遠深深地感到,金錢、權力和地位,與兒子的生命相比都算不了什麼,根本就不值一提。金錢也好,權力和地位也罷,都不過是身外之物,過往就成雲煙,隻要愛才是永恒。生命在,希望就在。在愛和親情麵前,金錢權力和地位又算得了什麼,根本無須選擇。這一刻,時間已經失去存在的意義,楊誌遠一手擁著安茗,一手握住兒子的手,默默地看著值班主治醫生在忙碌,楊誌遠感覺自己是如此的蒼白和無力,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三十分鍾吧,值班醫生給楊舒凡打完針,輸好液,楊舒凡終於睜開眼睛,哇哇大哭:爸爸,我不打針,我怕。

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哭聲,因為這時候的哭,代表著生命的存在。楊誌遠一聽兒子的哭聲,心這才有了一絲緩和。這是楊誌遠一生中最漫長的幾十分鍾,在這段時間裏,那種害怕失去,那種痛,焦慮和無助,是楊誌遠從未有過的。

值班醫生把楊誌遠叫到辦公室裏,他沒認出楊誌遠來,叱喝道:“你是怎麼做父親的,孩子燒得那麼厲害,你先前就一點都沒發覺。”

楊誌遠誠惶誠恐地檢討,說:“醫生,你批評的對,是我這個爸爸沒有做好,我很慚愧。孩子沒事了吧?”

值班醫生發泄完怒氣,態度也就緩和了下來,他說:“現在問題不大,你兒子的病是由於高燒引起的突發性抽搐,是小齡孩子的一種易發病,一般過了六歲就不會再發了,此病對孩子雖然不會造成生命危險,但持續高燒卻可以影響到孩子的智力發育,做父母的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楊誌遠連連點頭,說:“謝謝醫生。”

楊誌遠回到病房,楊舒凡打著點滴,已經睡著了。楊誌遠和安茗站在病房的窗前,小城的夜是靜逸的,窗外萬家燈火,楊誌遠默默地握住安茗的手,安茗看了楊誌遠一眼,把頭輕輕地靠在楊誌遠的肩上。

楊誌遠說:“安茗,這半年裏我經曆了太多的痛和憂傷,我發現自己在死亡和病痛麵前,是如此的蒼白和無力,今天生活又一次讓我感受到什麼是生死攸關,你知道嗎,剛才我是多麼的害怕自己會失去,我真的很害怕這種失去的感覺。世界很大,而我們自己的世界又是如此之小,小到,安茗,今天兒子就是我的整個世界。”

安茗緊緊地握住楊誌遠的手,說:“誌遠,在我的世界裏,你們就是我的世界。”

楊舒凡出院都有好幾天了,楊誌遠這夜才突然想起那天因為心裏揪著楊舒凡的病情,匆匆忙忙的,竟然忘了給當時的三輪車司機車資。楊誌遠趕忙下了樓,來到招待所的門口,門口有三五台三輪摩托車在等客,讓楊誌遠感到奇怪的是,摩的司機好像都認識他楊誌遠,看到他楊誌遠在挨個地找人,一個個跟他打招呼,說:“楊書記好,你是在找老李吧,他載客出去了,得一會才回。”

楊誌遠一聽就明白了,那天載舒凡上醫院的摩的司機姓李。楊誌遠掏出一包煙,給每人張了一支,幾個摩的司機一看楊誌遠掏出的是那種普通的中檔香煙,都笑,說:“楊書記,你就抽這種煙啊?”

楊誌遠笑,說:“我可是不抽煙的,剛才特意買了一包煙來感謝老李的。”

摩的司機們都興衝衝地點燃了煙,美滋滋地抽了一口,都有些不太相信,說:“楊書記,你可是縣委書記,還要買煙,沒人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