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楊書記這是在變著法子罵我呢,你楊書記是農民出身,我李東湖就不是農民出身了,就不知道勤儉持家了?”李東湖笑,“楊書記幹嘛自損?你要是小肚雞腸,估計本省就沒有人敢言大氣。”
楊誌遠嗬嗬一笑,把手裏的鐵鍬交給張穆雨,說:“穆雨,把這把鐵鍬收好了?”
孟路軍在一旁笑,說:“楊書記,你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楊誌遠笑,說:“開春又將有二家企業落戶工業園,今後但凡有企業請我剪彩,我就自帶此鐵鍬,奠基培土。”
孟路軍嗬嗬一笑,說:“看來楊書記現在是奠基成癮了。”
楊誌遠哈哈一笑,說:“還別說,我還真是奠基成癮了,一旦某月沒有企業奠基,我就要琢磨,招商局戴明馳局長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工作有所懈怠?怎麼也不見開工的請柬了?”
孟路軍笑,說:“楊書記,明馳局長這兩年可是做了不少的工作,你沒評人家一個先進工作者,反而對人家有所懷疑,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楊誌遠笑,說:“看來孟縣對我批評其愛將有意見,行,年終了,今年就給明馳局長披紅戴彩,獎個紅包。”
李東湖笑,說:“楊書記論功行賞,大眾連鎖超市是不是也該算上一個。”
楊誌遠嗬嗬一笑,說:“物質的沒有,精神的怎麼都成?要不做做工作,讓李董當個省代表什麼的?”
“這我倒是樂意接受。”李東湖嗬嗬一笑,又問,“楊書記,露個底,今年社港的財政收入是多少?”
楊誌遠看著李東湖,也沒隱瞞,伸出三個手指晃了晃。李東湖大驚:“三億?乖乖,了不得!”
楊誌遠笑,說:“三億雖是有些意外,但試想李董一家就貢獻了近七千萬,三億又屬再平常不過,社港今年得以搏了個滿堂紅,李董首當其功,功不可沒。”
李東湖笑,說:“這般看來,張溪嶺隧道已是不在話下了,咱社港人民是不是不用再勒緊褲帶過日子了。”
楊誌遠點頭,說:“社港的鄉親是不用勒緊褲帶過日子,但社港的黨員幹部,還是得始終如一,一如既往地保持樸素之作風。不驕不奢,方為幹部之根本。”
李東湖直搖頭,送了楊誌遠五個字:吝嗇加佩服。
楊誌遠開心一笑,想當年自己在楊家坳之時,不也是這般評價向晚成的麼,真是此一時彼一時,正所謂位置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就不一樣。
楊誌遠此次照例從簡,不願意增加企業負擔,隻剪彩奠基培土,不吃飯。雖然本次索要了李東湖的一把鐵鍬,但其他諸如紅包之類的分文不受,午餐也就免了。楊書記同誌回縣委招待所自行安排就是,即便李東湖氣急敗壞也是毫無商量可言。其實楊誌遠於李東湖的總部說一頓飯與原則無關,但現在入駐社港農業科技園的企業都知道他楊誌遠樂意給入園企業剪彩。剪彩無非就是討個彩頭,李東湖喜歡場麵宏大,有的企業老板卻喜歡節儉,楊誌遠不想人為地增加企業的負擔,剪完彩就走,一貫如此,自成風格,讓那些本著節儉原則不願操辦的老板也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中午楊誌遠就讓招待所食堂炒了個小菜,煎了個蛋,正吃著飯,楊誌遠的電話響了。
“誌遠,在哪裏?社港還是榆江?”是範曉寧。
“社港。”楊誌遠見是範曉寧,也就很是隨意,邊吃飯,邊接電話,有些含糊不清。
“正吃飯呢?”範曉寧笑,“不見喧嘩,頗為安靜,必定是在縣委那破招待所。”
楊誌遠笑,說:“在腐敗呢,大省長的秘書來電話,周邊之人豈敢吭聲,此時都在眼巴巴地等著範領導的指示。”
範曉寧笑,說:“此話不可信。”
楊誌遠說:“本書記正在吃飯,範領導少廢話,有事說事,沒事請掛。”
範曉寧說笑:“要不過十分鍾後,再致電楊書記。”
楊誌遠說:“這倒不必。”
“那好,我現在傳達省長原話:‘小範,告訴楊誌遠,讓他今晚務必盡快趕到‘富麗華’大酒店共進晚餐!’。”
“今晚?務必?晚餐?”楊誌遠有些吃驚,飯也不吃了,“範曉寧同誌,你有沒有搞錯?從社港到榆江最快也要七個小時,即便是經張溪嶺到普天轉特快,也要五六個小時吧,怎麼快?”
範曉寧說:“這點省長已有考慮,省長知道楊誌遠同誌愛崗敬業,元旦不一定在省城,此時從社港趕到榆江吃晚飯,可能時間上有些緊湊,搞不好,還會遇上城區塞車,火車晚點的情況,但是沒關係,省長說了,可以等,等楊誌遠同誌來了再開席。”
楊誌遠就更不明白了,說:“什麼事情,這般急?”
範曉寧說:“來了,不就知道了。”
楊誌遠沒再耽擱,掛了電話,穿了大衣,讓魏遲修趕緊出車,目的地,普天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