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遠一看,明白了,今天在座的,除了劉書琦,其他諸人都是周至誠書記在本省時,為周至誠書記慧眼相中,加以提攜,委以重任的一方要員,這些要員在本省,被本省人統稱為周至誠係。
劉書琦本為鍾濤書記的秘書,屬鍾濤係。但鍾濤係在本省已經七零八落,屬明日黃花,鍾濤書記在位時提攜之人,有其時代特性,一般年齡都比較大,文化知識都不太高。馬少強哐當入獄,受其牽扯的官員眾多,鍾濤係由此傷筋動骨,再加上鍾濤書記的離開,對這一係的人打擊比較大。周至誠書記與鍾濤書記冰釋前嫌,其接任後對鍾濤係的人並沒有刻意打壓,可用則用,但這麼多年過去了,鍾濤係的人物都已陸陸續續地退出了本省政壇,受前述原因所困,鍾濤書記這一係的官員都沒有走出多遠,許多都是從正廳的職位上退休,走得最遠的原財政廳廳長梁大智,也不過是從省人大副主任的任上離休。現在鍾濤書記這一係的人,就餘下了劉書琦等為數很少的幾位還在本省政壇滾打。這幾年,不管是周至誠書記也好,朱明華省長也罷,因了鍾濤書記的緣故,對劉書琦等幾個多有提攜,劉書琦也就漸漸地融入到周至誠這一係之中。
楊誌遠進去時,大家都在喝茶寒暄,看到楊誌遠進來,朱明華朗朗一笑,說:“誌遠到了,比我預想的要早,還算及時,大家總算可以開飯了。”
朱明華說完此話,左右看了一下,說:“羅書記、國良副省長,怎麼樣,大家入席?”
羅亮哈哈一笑,說:“明華省長,此時不入席,還待何時?”
楊誌遠笑,說:“讓這麼多領導等我楊誌遠一個人,真是汗顏,很是惶恐,等下我自罰三杯,陪個不是。”
羅亮笑,說:“誌遠,罰你酒?我看算了,誰都知道你喝酒跟喝水似的,可不經喝,這酒啊,我們還是留著自己喝為好。”
大家嗬嗬一笑,起身朝裏間走去。
今天在場的,都是老朋友了,平時大家有機會也會聚一聚,喝酒聊天加深感情,隻是沒有今天到場得這般齊整。大家都是有一定職務的官員,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大家跟三位省領導一同站起身來,但都站著沒動,等三位省領導走過自己的身邊,這才跟了上去。楊誌遠也是一樣,站在一旁沒動。付國良經過楊誌遠的身邊,打量了楊誌遠一下:“誌遠,怎麼感覺你瘦了?別那麼拚命,該休息的時候就得停下來多加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付國良表情自如,關切之情自然流露。羅亮則笑嗬嗬的,插話,說:“誌遠瘦了?沒看出來。放心吧,老付,這小子每天舞拳弄槍的,身體能差到哪去。”
裏間是一張可坐二十來人的大桌子。等朱明華、羅亮、付國良一坐下,大家就團團而坐,一下子就把這張大桌子圍滿了。這次坐席就沒那麼多講究了,大家盡顯私誼。
大家現在都是有一定職務的領導,事情都比較多,楊誌遠現在到了社港,與向晚成和楊建中見麵的機會都不多,平時都是電話聯係。今天機會難得,為說話方便,楊誌遠一屁股坐到了向晚成和楊建中之間。楊誌遠這樣一坐一下子打亂了官場的座次,大家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反而因楊誌遠這一坐,大家少了拘謹,多了一份親切感和認知感。
不用說,今天的召集人是朱明華省長,省長首先舉杯祝大家元旦快樂。今天是元旦佳節,為一年新的開始,這個日子是值得慶祝慶祝,但也不至於到如此隆重的地步,不值得省長如此大動幹戈把大家召集一堂。
今天在場的諸多地市級領導,家都不在省城,可能會有一二位今天恰巧在省城辦事,趕上省長今天召見,但大多數領導隻怕都如楊誌遠一般,屬省長緊急召見。不難想象,接到範曉寧的電話後,路途遙遠的,肯定也如楊誌遠一般,放下碗筷,就直奔省城而來,一刻都不敢耽擱。他楊誌遠是在招待所,隻怕有書記、市長還在酒桌之上觥籌交錯,此時哪管那麼多,自是見省長要緊,放下酒杯就走。他們之所以都比楊誌遠先到,是因為他們掌管的地市在本省經濟都比較靠前,環省城四周,交通方便,現在一般都有高速直達省城,即便是不通高速的,其境內也無張溪嶺這樣的天然屏障需要攀爬。
大家都如楊誌遠一般,都知道今天省長把大家召來,不會喝酒聊天這般簡單,省長今天肯定有事要說,而且此事隻怕還非同小可,但省長不說,大家與不可能直言相問。大家談笑風生,觥籌交錯,除了羅亮和付國良、範曉寧知道事情的事情,其他人心裏都在等著省長把事挑明了說。
酒過數巡,朱明華放下酒杯,擺擺手麻煩服務員先出去片刻,有事再叫。待兩名服務員出去,朱明華掃了在座的各位一眼,大家知道省長這是有話要說了,滿屋子的喧囂頃刻之間就沉寂了下來。
朱明華停了停,說:“今天把大家叫來,主要是趁元旦假期,大家沒有公務纏身,許多事情可以放一放,大家可以聚一聚,目的隻有一個:和大家今天在這裏先行話個別。”
一時諸多領導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