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洪福拍了拍楊誌遠的肩膀,在楊誌遠的印象中,趙洪福如此,這是第一次。趙洪福說:“別急著走,中午,你陪我喝一盅。”
向晚成這天給楊誌遠打了一個電話。楊誌遠一想,向晚成應該是回了一趟新營,他女婿到楊家坳上班一事,看來向晚成是知道了,楊誌遠原以為向晚成要興師問罪,沒想到,沒有。向晚成真誠地道謝,說:“誌遠,謝謝你。”
楊誌遠笑,問:“回新營了?知道了?”
向晚成笑,說:“你以為偷偷摸摸,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楊誌遠笑,說:“知而不罵,還說謝,很少見。”
“你小子,我以為我向晚成就不食人間煙火了,你不知道,你嫂子因為下崗一事,對我是耿耿於懷,我一回新營從來就不給我好臉色看。女兒女婿的日子也過得不鹹不淡,略顯艱難,我要是個普通工人也就沒什麼可說的,可偏偏我還是個市委書記,要給家人找一個好一點的工作,還真是輕而易舉,如此一來,一新營,那就是四麵楚歌。我向晚成怕過什麼,現在卻害怕回新營,我隻要一看到母女倆那哀怨的眼神,我就覺得酸,無以麵對。可我除了酸,我還能怎麼辦?利用手中的權力,讓她們進事業編?可我能這樣做嗎?這和喝老百姓的血有什麼不一樣。還怎麼去要求別人厲行奉公?”向晚成說,“誌遠,我這心裏啊,真是有苦難言,也隻能是與你訴一訴。”
楊誌遠說:“我一直稱呼你為老大哥,可對你的事情我一直置身事外,說來慚愧。”
向晚成說:“誌遠,你何出此言,我還不知道你,一門心思在工作上,哪裏還有時間去管這些,說來說去,還是我做得不好,有什麼事情,直接與你商量就是,何必藏著,搞得自己焦頭爛額。誌遠,你這次算是解了我的後顧之憂了,讓我女婿跑業務挺好,年輕的時候吃點苦,對他是一種鍛煉,視野寬了,對他也是一種提高,呆在新營,隻能是井底之蛙。”
楊誌遠笑,說:“你這麼一說,我算是鬆了一口氣。”
“害怕我堅決讓女婿辭職?”向晚成笑,說,“他這三個月幹得挺歡的,這次回去,你嫂子看到我也有了笑臉,說她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小輩們生活有個著落,她也就安心了。我要是讓他從楊家坳辭職,那我真的就是眾叛親離,成孤家寡人了,退了休,隻怕會無家可歸。”
楊誌遠笑,說:“看來你還是看得清形勢。”
“要是這麼點形勢都看不出來,還當什麼市委書記。”向晚成笑,說,“你嫂子讓我謝謝你。”
楊誌遠笑,說:“這麼說,剛才那聲謝,是替嫂子說的。”
向晚成笑,說:“行了,我向晚成一家都謝謝你了。”
楊誌遠笑,說:“這我倒是樂意接受。”
向晚成還說到趙洪福讓楊誌遠上榆江一事。楊誌遠笑,說這事你也知道。向晚成說這又不是什麼秘密,趙洪福書記自己說的。楊誌遠笑,說趙書記有意讓你上?向晚成笑,說讓我上,肯定是好啊,點頭答應,不會像你,一根筋,這麼好的事情,上哪找去。我真是服了你。
向晚成還笑,說:“也不知安茗知道了,會作何想。回省城,夫妻相聚,多好。老讓你在外單飄,她就放心?”
楊誌遠笑,說:“我楊誌遠同誌可是錚錚鐵骨,保證在美色麵前毫不動心。”
“不動心?我看也就是不動手而已。”向晚成一笑,說,“謝了,滾蛋,該吃飯。”
楊誌遠一看表,十二點過十分了,該去食堂就餐了。掛了電話,起身,邵武平趕忙跟了上來。
起風了,本省的深秋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