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裏真安靜,因為開大會,車間都停工了。
麵對台下黑壓壓的工友們,其間夾雜著受過傷害的女工們,還有被打得遍體鱗傷的馬正保他們,我的心頭有點激動。媽的,在香氏,老子終於揚眉吐氣了。
但我並不太緊張,比這更大的場麵,我都經曆過。高中時代,作為優秀學生代表,麵對全校三千多人,咱不也是講了話嗎?當然,優秀學生成了牢犯,是命運的捉弄。在局子裏,麵對一千多名犯人和什麼係統的領導之類的,我同樣也講過,因為我立功了,提前釋放。
我開口說話,聲音在巨大的庫房區裏回蕩:“工友們,辦公樓的同事們,感謝香總的信任和支持,因為她知道我的瓢昌事件是被人做了局,是被冤枉的。香總鐵麵無私,明察秋毫,所以才讓我的冤屈得以澄清,並且升任這樣重要的職位。在這裏,我真心的感謝香總。”
說著,我回頭,對站在我身後側的宋香梅深深的鞠了一躬。她都愣了一下,似乎不相信我會在這麼多人麵前,對她說感謝。但她還是很正模正樣的揮了揮手,似乎在說別來這些虛的了。
鞠躬,多正常?但是,對滅絕小師太低頭彎腰,是正常的,相信有一天,我會在她麵前仰起高傲的頭顱。
台下,已有人在議論了,似乎在說誰陷害了我吧?我也餘光注意到,杜曉偉的臉色更是有些難看,眼珠子都有些慌神的轉動著。台下,馬正保幾個人更是臉上掛不住,頭都低得不能再低。
我又轉過身來,說:“香總對我們要求嚴格,因為一切都是為了事業,為了她的和我們的。廠裏沒有嚴格的要求,就沒有高質量的產品。製度和質量,是我廠生存的根本。沒有廠子的良好經營,哪有我們的工作和優裕的生活待遇?捫心自問,摸著良心說,我們廠的待遇好不好?”
最後一句,我大聲發問。
台下工人們以及辦公樓文員們,都高聲回答:“好!”
我點點頭:“這都是香總給的。香總嫌惡如仇,關愛女工,是女工的天使,也是那些不正經男人的惡夢,對不對?”
“對!!!”台下一片回應,特別是女工們,激動非常。
“香總好不好?”我大聲吼著。
“好!!!”
“我們要不要好好幹?”我持續大聲吼,激情無比。
“要!”
我繼續:“想不想知道是誰陷害了我?”
“想!!!”
我一點頭,正要說話,宋香梅突然踹了我一腳,將我踹到一邊去了。台上台下大驚,不解。
我也鬱悶不已。
宋香梅已站在話筒邊,沉聲道:“是誰陷害了舒助理,這並不太重要。我已經清楚了一些事情,心裏明白著呢!希望大家引以為戒,不要動不動就坑自己的同事。要團結起來,為了香氏的發展和個人的發展努力。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解散。”
“散!!!”台上台下習慣性的回應了一聲,如潮水巨響一般。
我那時瞥見,杜曉偉神色放鬆了,他竟然若有若無的看著我,似乎在冷笑、不屑。
媽的,這個雜種,就這麼被輕易放過了嗎?我真是不服!
不過,會已經散了。宋香梅轉身到我的旁邊,從我手上拿起她的包,扭頭對杜曉偉說:“杜廠長,你好好組織一下馬正保幾個人開開會,每個人給我寫一份檢討上來。”
杜曉偉有點鬱悶:“香總,每個人嗎?”
“是,還有你!你平時管理生產,都是怎麼管的?怎麼管出這樣的主管來了?你不好好檢討嗎?”
杜曉偉垂頭喪氣,點點頭,馬上對馬正保他們吼:“你們幾個,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
那時,宋香梅朝台下走去。我也轉身陪在她身邊,隨她往辦公樓那邊走。
走了一會兒,宋香梅低聲道:“舒福,你這混蛋真是能,大庭廣眾之下會拍馬屁了。”
我低聲回應:“這不正常嗎?人家是真心感謝你呢!我提前釋放的時候,還感謝黨和政府呢!”
她聽得不禁要笑了,低斥道:“說得你這個牢犯多光榮似的。我看你在台上講話,還挺有搞傳銷的天賦嘛!”
“呃……哪裏有?我那是給工人們勵誌。”
“勵你妹的誌!勵誌能勵出一大幫光會喊口號的傻比來,幹實事,賺大錢,這才是真本事。”她不屑的說。
我無語,但說:“可你看,今天這一出,工人們多尊敬你感謝你啊?特別是那些可憐的女工們。”
她點點頭,輕輕的歎了一聲,才說:“舒福,這個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被瓢娼一出,我還真不知道那些混蛋那麼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