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弱蘭暗罵這個傻貓,表麵上破涕為笑,又是一拜:“謝謝大人的垂憐,如大人不棄時,奴婢願侍奉大人左右,以報厚意。”陶一聽,骨頭都酥了,平白說了幾句好話,就撈到這等美事。陶笑得合不攏嘴,立刻應承下來。天上掉下來一塊大肉餅,為什麼不吃?
當夜,秦弱蘭就寬衣解帶,和陶發生了一夜情。秦弱蘭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歌伎,風月場合經曆的多了,對付一個陶算不了什麼,陶很快就繳械投降了,陷在溫柔鄉裏,不能自拔。
第二天早上,秦弱蘭從夢中醒來,她知道自己隻是完成計劃的第一步,還差一步就大功告成了。秦弱蘭跪在地上,淒楚地說道:“大人是天朝貴人,奴婢隻是一個掃灑婢,天上地下,不敢高攀於大人,今日奴婢將別自歸去。奴婢知道大人飽學儒士,乞望大人能書一紙於弱蘭,以示留念。”說完,秦弱蘭輕聲抽泣。
陶知道秦弱蘭說的是實情,他也不可能帶秦弱蘭回去,柴榮那邊沒法交差,自己還要不要在柴榮手下混了?便欣然答應,取來紙筆,定了定神,寫了一首詞。寫完後,陶交給秦弱蘭,歎道:“弱蘭姑娘,我們後會有期吧。”
秦弱蘭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完成任務了,傻貓,你就等著出醜吧。又拜了拜陶,然後攜詞自去。
過了幾天,陶閑不住,又去宮裏找李喝茶去了,他沒忘記自己此行的任務。進宮後,陶照舊給南唐君臣甩臉子看,傲得一頭臭狗屎,趾高氣揚。李讓侍從給陶倒了一杯酒,奉給陶請飲,陶理都沒理。你個小國寡君,為什麼不親自給我奉酒,瞧不起我是不是?
坐在下麵的韓熙載冷冷一笑,站起身笑道:“國主,陶大人,如此飲酒沒什麼樂趣,不如歌舞助興,豈不快哉!”李點點頭,陶不給他麵子,那就讓韓熙載教教他如何做人吧,嗬嗬。
韓熙載雙手輕輕一拍,就聽到簾聲微動,從裏麵走出來一隊舞女,手持琵琶,列隊向眾人行禮。陶定睛一看,領頭的居然是前幾天和他有過魚水之歡的秦弱蘭。她是驛卒的女兒?騙鬼去吧,陶現在才知道秦弱蘭的真正身份,心下覺得不妙,要出事。
果然,秦弱蘭亮出她清麗的歌喉,一邊彈著琵琶,一邊柔柔地唱道:
好因緣,惡因緣,奈何天,隻得郵亭一夜眠,別神仙。
琵琶撥盡相思調,知音少。待得鸞膠續斷弦,是何年?
陶聽著聽著,汗就下來了,秦弱蘭唱的就是他寫的那首《春光好》。陶終於回過味了,他掉進李設的溫柔陷阱裏去了,從李那似笑不笑的表情上可以印證。
其實這不過是韓熙載美人計的一個環節,好戲還沒完呢。韓熙載遞給秦弱蘭一個眼色,秦弱蘭點點頭,端起酒杯來到陶近前,柔媚地笑道:“五柳先生,咱們又見麵了,幾日不見,甚安?”陶尷尬地假笑,心裏直罵:你這個騷狐狸,大騙子!
陶本不想喝,可架不住秦弱蘭的糾纏,被秦弱蘭強行灌了下去。隨後秦弱蘭閃到一邊,上來幾個宮人,管你陶如何,上前就是一通狂灌。幾杯下肚,陶酒性開始發作,頭疼腦漲,臉紅得跟大螃蟹似的。一個嗝打出來,陶吐了一地穢物,然後一陣頭昏目眩,醉倒於地。
韓熙載見陶終於栽在了他的手裏,笑得幾乎岔了氣:小樣,跟我玩橫的,你也配嗎?南唐君臣看陶這副熊樣,無不狂笑,讓你橫,活該!
過了幾天,陶該回京複命了,李也夠狠的,不再拿陶當盤菜了,僅派兩個侍從帶著一壺薄酒、幾道尋常小菜在城外為陶“送行”。
陶這回被韓熙載弄得極為狼狽,名聲在南唐徹底臭了,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地方。於是他灰溜溜地過江,逃回了開封。
陶以為這事就算了,哪知道韓熙載根本不想放過他,既然搞了,就要把陶徹底搞臭。當陶回到開封後,就聽到滿大街傳唱他在金陵給秦弱蘭寫的那首《春光好》。這都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滿開封的人都知道了陶在金陵被李手下人給戲耍的醜事,笑者有之,罵者有之,陶徹底栽了。
柴榮一聽陶居然給他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氣得在殿上直轉圈。從此柴榮開始疏遠陶,這樣的人不能用,終柴榮之世,陶隻做上了吏部侍郎。即使趙匡胤後來兵變建立宋朝,也沒讓陶當多大的官,不知道和這事有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