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斷跑著,腦子裏全是那句“你有什麼資格”,她想抹掉眼淚,因為眼淚已讓她看不清前麵的路,可是卻越抹越多,她頓住了腳,低頭發現自己還穿著家居拖鞋。
抬眼一看,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剛剛自顧往外跑,也沒想目的地,此時的她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帶。
她緩慢的緊靠路邊走著,一路的樹木冒著新芽,這樣的生機襯得她更加的淒涼,眼淚順著臉頰,滴在地上,她此時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
不遠處一輛車漸漸出現在視野,她趕緊躲閃到樹後,她為什麼要躲閃?隻因為那輛車看著很眼熟,是藍的車嗎?他也在這別墅區?
她不能總讓他看見如此狼狽的她,突然她想起幽藍山莊,她居然想念那個亭子,那場雪花,那裏的寧靜適合她現在的心情。
她正想著,一隻手搭在了她肩頭,她抹掉眼淚,想讓自己盡量看起來不那麼狼狽,“藍,你總是出現在我狼狽的……”
她說著轉過身,立馬愣在了原地,話也停在了嘴邊,她的麵前哪是什麼藍,而是那張指著他鼻子罵她有什麼資格的那個,她再也不想看見的臉。
“藍?”他微眯了眸光,手上的力度不自覺間加緊。
他的聲音以及肩上的吃痛,才讓她反應過來,一把打開他放置於她肩上的手,她得離開,她現在一個字也不想對他多講。
而總是如那狗血橋段裏的一樣,她又再次被他拉住,而且他的力道很大,她無法掙脫,她隻能讓自己鎮定下來,回過頭,她給了他滿眸冰冷,隻說出了兩個字:“放開。”
這兩個字如同從寒冰而出,又仿佛是從她心底而起,他竟然一怔,緩緩的鬆開了手,而她趁此契機立馬抽手,跑開。
卻在此時她的身後不斷的傳來糯糯的童音,一遍一遍的叫著:“花花,等等我。”而她隻是起初的放慢腳步後又快步的跑起來。
她不知道現在滿臉淚痕的她怎麼麵對孩子,而且她現在滿心的痛以及怨。
而她更不想回頭看見那個人,因為她的腦子裏全是他冰冷的嘲諷,這甚至讓她想起了那次秦燃落水時他的狠戾,那樣的狠戾此時竟像擴大了無數倍讓她的心撕裂般的疼。
她這是怎麼了?那時的她雖然也難堪也怨,也覺著疼,可是事後也就過去了,她並沒太多的去糾纏那件事,為何怎麼此時的自己回憶起那麼的痛徹心扉,那麼的在意?
身後的童音還在,眼淚又模糊了雙眸,“花花,啊!”她聽見一聲叫喚,停止了奔跑,轉身,果然孩子摔在了地上。
而那人還在孩子後麵走著,離孩子還有一段距離,連孩子摔著,也沒有一點要跑起來的準備,而孩子正瞪著大眼,眨巴眨巴的叫著她:“花花……”
她一剁腳,抹了把臉,向孩子跑去,抱起他:“疼嗎?對不起,都是花花不對,讓你摔著了。”
她這一抱,孩子就像個樹懶似的緊緊掛在她身上,她一臉無賴,孩子仿佛是掛好了才道:“花花沒有不對,是舅舅不對。”還伸出小手去抹她臉上的淚痕。
她有一絲錯愕,這個在他眼裏永遠是對的舅舅……居然此刻維護起她來,這孩子怎讓她不愛,她的母愛此時在內心不斷泛濫。
“花花。”
“恩?”她答應著,卻見孩子手捂著嘴靠到她耳邊:“舅舅說,對不起。”
她雙眸張大,看著某人正悠閑的朝她走來,唇角還上揚著,她微眯了雙眸,牙關緊咬,看看懷裏的孩子,這人居然用這一招,而她偏偏也就吃了一套。
她故意將聲音放大:“對不起?如果對不起能讓那個碎掉的杯子複原,我就接受這個對不起。”
說完她扭頭看向懷裏的孩子,餘光卻瞄見某人的步伐果真頓了半刻,他的話那樣的刺痛著她,提醒著她是個外人,這一想她心裏的委屈與怒火又開始星星燎原。
她怎麼可能就因為那三個字,就將一切忘的一幹二淨,笑臉相迎。
正在她不知應該抱著孩子往回走,還是繼續往前走時,一輛黑色轎車在她麵前停了下來,司機將門打開,便見裏麵的人走了出來,是那對老兩口。
她們怎麼來了?該不會是協議沒達成,直接開車來搶孩子了吧?她抱著小軒軒的手緊了緊,並向後退了一步。
莫海來到她麵前,從她防備的動作以及眼神中,明白了她之所想,微微一笑道:“孩子舅媽,我可不是來搶孩子的。”
被人看出,她幹咳兩聲,孩子舅媽?這稱呼,她看了眼停在不遠處的某人道,“我這不是想著這孩子要是在我一個外人的手裏掉了,估計碎的就不是杯子,而是我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