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總是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這樣的味道讓她鼻尖微皺,特別是看著那陸續出來的一張張蒼白的臉,她的手在微抖。
“下一個,陸湘湘。”護士的聲音傳進耳裏。
陸湘湘頂著腫泡的雙眼,淡然的站起,卻被她一把拉住,而她垂在側身的另一隻手緊緊握著手機。
陸湘湘拍了拍她的手,而後推開:“你也不希望我成為單親媽媽吧?”
說著陸湘湘看見她微微移於身後的另一隻手:“蕊蕊,你也要背叛我嗎?”
背叛?聶尹蕊身子微抖,手重新垂回身側,那放於鍵盤上的手指挪開,她怎會是背叛她,她隻是心疼孩子,心疼她。
她知道這個孩子,湘湘其實是舍不得的。
“蕊蕊,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不能讓他出生在這樣的狀況下。”
手術室外
坐在椅子上的她,望向長廊的盡頭,多麼像一個漩渦,吞噬著無數的血肉,而她今天卻成了幫凶。
可是看著她腿上,湘湘進去之前給她的綠色小本,她沉默了。
上官愛陸湘湘,這點她能確認,隻是在上官的眼裏,愛,究竟是怎麼詮釋的?
上官和湘湘之所以沒能來參加她和沐子睿的婚禮,是因為出發前一夜,陸湘湘在另一個女人的住處找到上官,而那次雖然沒有捉奸在床,但也是捉奸在房。
那次,陸湘湘打斷了他的腿。
陸湘湘說上官一直都有這樣的桃色事件,但是上官說他愛的是她,所以當初二十出頭,被愛衝昏頭的陸湘湘,依舊奮然不顧的嫁給了他。
多少年了,他們一直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
而這次,有了孩子,陸湘湘不願意再這樣了,其實她剛知道這些的時候,就很是不能理解,一個男人都這樣在外麵拈花惹草,她的老婆還跟他過著。
陸湘湘說她用過很多方法,去製止上官在外麵風花雪月,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伎倆都用過。
最嚴重的一次,她當著他的麵吞了半瓶安眠藥,那次是管的最久的一次,那次事件後,上官幾乎一年不敢去勾搭妹子。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依舊複原,而她的那些伎倆,上官的抗體也越來越強,都能摸透她的心理。
所以,湘湘說這次,她要用不同的方法,不成功便成仁,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已經受不了了。
其實她覺得湘湘受不了是正常的,受得了那就不正常了。
而陸湘湘的方法是以毒攻毒。
陸湘湘花錢雇了個男人,兩人共處一室,然後故意給了上官一些信息,果然上官如計出現,並踹壞了門。
然而事情的結果卻未有朝著預計的發展,陸湘湘第一次看見那樣的上官,因憤怒到極點,而漲的血紅的雙眼,她甚至在那樣的眼裏看到了殺氣。
他想殺了她嗎?她一陣輕笑,“上官你終於體會到我的心情了嗎?”她腹語,隨即閉上了眼,她在等著他給的耳光,如同她每次逮著他時那樣。
然而拳頭確實落下,卻未落在她身上,而是在她雇來的男人身上,上官不斷揮過去的拳頭,她看見男人嘴角溢出了鮮血。
男人是無辜的,雖然她花了錢,她上前擋在了男人身前,上官揮出的拳落在了她的鼻尖,隻差0.01毫米,甚至那揮拳帶過的風,已輕掃過臉頰。
再度睜開眼時,她看見的是收回手的上官,他緊咬著牙,手上青筋尤顯,而後她蘊含於眼眶的淚,如雨下,她的心像活生生被挖出。
因為上官隻對她說了兩個字,而後轉身離開,那兩個字便是“離婚”。
門打開,她看見艱難挪步陸湘湘,一張臉慘白的如同死人,她趕緊上前,扶她坐下,她的眼淚滴在了陸湘湘的手背。
便見陸湘湘那慘白的臉扯出一絲笑:“傻瓜,我這樣做,他才能去投胎到幸福的家庭。”
她看見陸湘湘說此話時,手覆在了小腹上,那樣的動作,讓她捂住了嘴,不讓自己發出哭泣聲,而至始至終異常堅定的陸湘湘,眼角也滑下了淚。
她伸手替她擦拭:“你現在不能哭,要好好補補,這是紅棗豆漿,還是熱的,把它喝了。”這是她中途突然想起去買的。
陸湘湘,乖乖的接過:“蕊蕊,我準備離開這裏了。”
“去哪?”
陸湘湘搖頭,“四處看看吧,如果覺得哪個城市,或者哪個國家還不錯,到時便停下腳步。”
“到處看看也好,什麼時候走?”
“明天。”
“明天?這麼著急,可是你的身體。”
陸湘湘一笑:“這不是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嘛,這身體好著呢,別忘了我可是跆拳道黑帶。”
雖然她擔心陸湘湘的身體,但依舊點點頭,因為她知道陸湘湘是想盡快離開這座城市,這個傷心地。
她攬過湘湘的肩,並將那個綠本悄無聲息的放進陸湘湘的包裏,然而陸湘湘的醫院單,她卻撰進了自己的包裏。
陸湘湘離開已經兩周,她不知道哪些人知道,但是她也未開口提過,因為她也不知道湘湘去了哪裏,陸湘湘甚至要求她不去送。
隻是她收到過一次陸湘湘寄回的照片,上麵蔚藍的天空,幹淨的街道,西方的建築,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