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默攬住她的手,沒有鬆開的意思,而是微微側身,伸出另一隻手拿過牛奶,手緊握杯壁,以此來測試溫度,剛剛好。
“來,把牛奶喝了。”
沐淺語緊抿著唇,絲毫沒有要喝的意思,她不知道他的用意,她無意間得知,她哥在對付他。
而他,已經大半個月未踏進這裏。
難道他是來討好她?讓她回去勸她哥?不,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他不會。
那是為什麼?難道……
顧言默攬著她的手,一用力,她便做起,他身子靠前,她背抵在他懷裏,他的手落在她腹部。
她背脊一怔,杏眸瞪大。
“乖,喝了,不為自己也要為孩子。”他薄唇貼在她耳畔,話語間,吞吐的氣息撲打在她的頸項。
顧言默溫潤大掌,在她的腹部輕撫,畫著圈:“以後,我每天都回來陪著你。”
沐淺語鼻嗔一聲,他果然知道了。
她知道,他一直有派人監視著她,但她也自認十分小心,去醫院那次,她明明甩開了那些人……
“顧言默,你不覺得這個孩子命薄嗎?”沐淺語聲音輕輕,卻足夠冰冷。
顧言默撫著他小腹的手頓住,眸光驀地一沉,森冷的寒光從眼裏蹦出,緊繃的下顎,是他隱忍的怒意。
他將牛奶放回床頭櫃。
半響,他淡淡的聲音才再度響起,“我顧言默的孩子,怎麼可能命薄。”
沐淺語腳下用力,臀部向前滑了幾分,她與他之間,便分出一些空隙,她冷魅勾唇,嗤笑一聲。
“你那福厚的孩子,不在這裏。”
顧言默站起,俯下身軀,居高臨下,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抬頭看向他,菲唇一勾,“吃醋了?”
頓了頓,又道:“你不喜歡那個孩子?”
沐淺語別臉,掙脫他的手,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其實,現在你完全可以不受你爸的控製,我們辦個離婚證,你便能給你的女人和孩子一個名分。”
顧言默收回手,拽進褲兜裏,深邃的麵龐,散發著逼人的英氣,冷冷的睨她,半響,低下頭,自嘲一笑。
“那你呢?你應該知道你哥現在正對付我,你若要離開,我攔不住。”
沐淺語一震,抬起目光,正好對上顧言默又深又沉的眸光,心尖密密麻麻的疼痛襲來,她鎮定著慌亂。
這是她一直逃避的問題。
她緊咬著唇瓣,臉上血色漸褪,雙手撰緊,音量提高了幾分,“那是因為,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瘋子做事,無法預計後果。
聞言,顧言默臉色青白,隨即又徐徐的低笑開來,手指輕劃過她的臉頰,“那你就好好的把你肚子裏的小瘋子給我生下來。”
說著手重新落到她腹部,他明顯感覺到她身子一顫,“否則,我不知道我這個瘋子會做出些什麼事,危及到哪些人。”
說完,轉身向門口走去。
小瘋子?這樣的稱呼,她心下一緊,心底彌漫出她自己都難以形容的心緒。
突然想到什麼,她朝著門口道:“難道,你要讓他作為籌碼?”
如果她家,她哥知道她肚子裏孩子的事,又會有些什麼樣的變化?
顧言默拉開門的手一頓,深邃的眸子,生出一抹譏諷,並未回頭,“看來小瘋子用處很大,給我好好養著,把牛奶喝了。”
說完,奪門而去。
留下,一臉怔楞的沐淺語,目光落在牛奶上,心口處酸澀的難受,孩子,她其實自己也是想要的。
她手剛伸向牛奶杯,便聽見劈裏啪啦,東西被摔碎的聲音……
聶尹蕊蜷縮在被窩裏,由於工作日作息時間的慣性,她已經醒來,但依舊閉著眼,享受這周末能賴床的舒適。
冬季裏,溫暖的被窩,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奈何床頭櫃上的手機,卻突兀的響起,她鬱悶的睜開眼睛,伸手去夠手機,置於眼前。
爸?
她清了清嗓子,按下接聽鍵,“爸?”
“蕊蕊,在幹嘛?”聶致成雄厚,有力的聲音在那端響起。
聶尹蕊趕緊捂住嘴,以防自己的哈欠聲傳出,“看書呢,這不是周末嘛,嘿嘿。”
“嗯,看書好。”聶致成讚肯的聲音。
她甚至都能想象,她爸此時站在陽台,一手拿著電話,一手背在身後,點著頭,“爸,這麼早是有事嗎?”
“是這樣的,你媽說夢見你外婆了,她不是過幾天生日嘛,這不是還沒有給她介紹過外孫女婿,你看你們倆有時間沒,回來一趟,我們去掃一下墓……”
聶致成說著,一頓,又繼續道:“這樣,子睿在不在,你讓他接電話,我給他說。”
聶尹蕊早已開始冒虛汗,“他呀,他不在,他哪有什麼周末休息一說,他隻要沒什麼特殊情況,一般都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