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何,在提起沐萱依的時候,她覺得沐嚴正驀地就蒼老了很多,連那氣場也消退幾分。
“當年你姐姐的離去,那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至今猶在,所以,我是瞞著你媽回來的,待的時間長了她必定懷疑。”
“這小語眼睛的事,還是先不讓她知道,我已經讓人聯係,盡快找到匹配的眼角膜,等找到了,再告訴你媽。”
“眼角膜?”她本點著頭,聞言,脫口而出。
“她的眼角膜被火光灼傷,目前還能看到一些輪廓,慢慢的就完全看不見,要在她完全看不見前找到匹配的。”
她點點頭,難怪,沐淺語睜開眼睛的時候問她為什麼不開燈,而不是說她看不見,原來是有些依稀的輪廓,就和晚上沒開燈的感覺一樣嗎?
“爸,你放心吧,這期間我會好好照顧她。”
沐嚴正寬心的點點頭,又倏地一默,斂沉了眸色,“你和子睿……爸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有些局麵要擴寬思維去看待。”
他這段時間和向琴一直在國外,雖然德國那邊的項目已然穩定。
但是他們也並未回,一是讓沐子睿獨擋所有,二是靜靜觀察,這個突然成為家庭成員的兒媳。
聞言,一絲輕諷從心底浮起,她自己也覺得委屈了嗎?否則怎會被人一聲安慰,就酸了鼻尖與眸眶。
她本想說沒有,但是沐嚴正是誰,經驗豐富的商人,見過多少形形色色的人,麵對過多少的口不對心。
她何必做無謂的假裝,反而顯得矯情。
沐嚴正看著她微微落寞的神情,微牽了嘴角,他最欣賞這個兒媳婦的一點,便是真實,“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方式就如同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總是不同。”
聶尹蕊點點頭,這點她懂。
其實別說男人和女人,就是人與人之間,思維也是竟然不同,隻是有時,對於一些事物女人們站的角度相近,男人們看問題的切入點相同。
“就比如男人們保衛的是國家,女人們捍衛的是小家,男人的視野在一個廣,女人的目光在於一個細。”沐嚴正說著微頓,又繼續開口。
“所以,你覺得幾個男人配合的棋局,就真的單單為了一個女人?”
聶尹蕊雙瞳瞪大,沐嚴正在話,如LED上的字幕一般,從腦海濾過,異常的清晰,最後一句,更是驚詫。
那為了什麼?
平凡如蜉蝣的她,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利益?
思維跳蓄了一轉,始終想不出。
而沐嚴正也絲毫沒有要說出來的意思,就看著她一副冥思苦想的狀態。
突地,她眼瞼上掀,雙眼皮又重疊幾分,將眸子映的更大。
“是男人之間兄弟的情誼,這樣,他既可以不用娶秦燃,又可以等回夏欣然,為的確實不是一個女人,而是沐子睿的幸福。”
沐嚴正神色溫然,“在這句話的基礎上,你將視野擴大。”
視野擴大?
她眸色沉思。
男人的視野在一個廣?女人的目光在於一個細?
基礎?
不用娶?可以娶?
她眸光謔的一亮,“他們要的是婚姻自主?”
沐嚴正手推了推鏡框,聞言,點點頭,“再強大的企業,也會有瀕臨懸崖的時候,所以強強聯合是最好的抉擇,而聯姻,是曆史的佳作。”
曆史的佳作?
可不是嗎?曆朝曆代可不都是,國與國之間的聯姻,比如昭君,比如文成。君臣之間的聯姻,多少的妃子不是朝臣的女兒。
越是高層的人,越是未雨綢繆,即使雨始終未下,那強強的聯合,也必是錦上添花,就好比人永遠不會嫌棄錢多。
她嘴角撩起一絲浮笑。
沐子睿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薑,畢竟是老的辣,“既然如此,我想爸當初是能夠阻止我們的?”
沐嚴正凝了片刻,“能?或許,但是卻是一種較量,兒子又不是我的敵人,而且她姐的離去,我想了很多,並且誰都年輕過……”
尾聲,聶尹蕊明顯看見他眸裏一劃而過的惆悵,帶著一份奠懷。
她抿了抿唇,猶豫著,還是開了口,人有時就是鬥,不說憋的慌,“爸也是政治聯姻?以前也有……”喜歡的人?
最後的四個字,她還是懦弱了,未說出。
沐嚴正端起的茶杯,放下,“如果你爺爺還在,你們估計……難。”
聶尹蕊心下一稟,沐嚴正沒有直言而答,但是這樣的側麵已經足夠。
那又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是怎樣的一份帶著青蔥?
“小蕊,一個男人,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你隻需看一點,他想要在一起的是誰。”沐嚴正顯得語重心長。
和誰在一起?
她心裏一咯噔。
他明白爸的意思,爸對她的好她也是感受,餘光瞟到轉讓合同,甚至有點受寵若驚,畢竟她覺得他不反對,對她都已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