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大與空(1 / 3)

“五大”乃是佛教用語,所言地、水、火、風、空五者,此五種自然體皆以地大、水大、火大、風大、空大來分等級、作形相;說自然與人類、神格與人格連鎖而現出作用,更說此五大乃作為萬物構成之要素。

這個地球上的生命根源,歸結起來就是太陽的熱與光,熱是能;光是放射線,此兩者調和萬物,產生作為生物作用的生命,因此它在生命之產生與維持的條件反射上是必要的;也就是說地、水、火、風、空等五大之一切,從素粒子至原子、分子變化出無數細胞,此細胞再經組織化而成為物體,構成氣體、液體以及固體的物質世界,佛教用語“五大”之中,也有非常科學的一麵。

密教在此“五大”之外,更加上“識大”(心)而成為“六大”,至於未說到的地方,那是人格神與自然神合體才能到達的本佛世界。人類生命元素是自然的一部分,人類所具有的生命力整體,換個名相來說,就是靈體和自然的接近,此事當然不可不說,兩千數百年前,佛教已經說過這樣的自然觀、宇宙觀,實在令人驚訝;然而更令我吃驚的是西洋的哲學、科學,也是自古就有極相似的思考方式,我接受這樣的知識,是由於我們的時代中,頗令人懷念的原東大全共鬥議長、全國全共鬥議長山本義隆氏名為《磁力與重力的發現》(三鈴書房)的近著,這是一本從磁力與重力角度詳細論述西洋科學發展史的書,不隻是理科係,即使是文科係的人也值得一讀,此書調和哲學、科學與宗教,使其依本來步調前進,也具有教導人類史的一麵。

古代基督教哲學家亞裏士多德提倡天動說,以地球居於宇宙全體的中心位置,一直到哥白尼、伽利略的時代,其在基督教社會中是極具影響力的哲學家,他還一麵提倡“四元素理論”,以地上的物體皆由土、水、空氣和火四元素所構成的,認為天的物體則是由與四元素本質不同的“第五元素”所組成的,將它取名為空,而以空為不生、不滅、不增、不減。

數百年後,羅馬詩人、哲學家盧克萊修斯(Lucretius,約公元前97-前55年)進一步發展希臘思培多克勒(Empedokles,公元前490-前430年)與德謨克利特(Demokritos,公元前460-前370年)的原子論,談到作為初原物質之原子的不生不滅,並說道:“它並非從本來無一物所生,任何東西都不是歸於零的,隻不過是還原為原子。”亞裏士多德也好,盧克萊修斯也罷,從他們所說的不生不滅、不增不減,難道就不能聯想到《般若心經》的“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嗎?

這樣的思想首倡於希臘、羅馬,經過中古時代的長期沉默,直到文藝複興時期,總算加入了新的解釋,意大利的占星術醫學家費基諾說“人類是肉體和依於靈體之知性所結合而成的”,認為宇宙由肉體與靈魂所組成,並非由土、水、空氣與火四元素所組成,他主張有“第五元素”,亦即稱為“精氣”的存在;因此所謂“精氣”不是依土、水、空氣與火的元素之力所生,而它卻是宇宙生命的由來,特別是借星辰之光傳送,如果土、水、空氣與火,各個相當於“五大”的地、水、風、火,那麼“精氣”便相當於“空”。

可是日本佛教學者把五大的“空”,作為“空間”的意思來說明,以一切物質皆由地、水、火、風四元素組成,“空”則是容納那些物質的空間,所以說“空無實體”,《般若心經》的錯誤解釋,在此也因“空”的這個麵貌而成為正確理解的障礙,中村元博士的《岩波佛教辭典》說明如下:

“空大”之性質為無(姿態不能表示),作用為不障(不受妨礙),以物質來思考,則是意味虛空安住其中之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