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乃是一麵鏡子,哪怕隨後就離開人世。
《尼采詩選》
最可喜的是能夠永遠,且真正地活著。
但一般人即使得到“永生”,也隻不過是“活著”罷了,並未具有特別的意義!
《人性的》
從這個角度去看,我的一生真令人驚訝。為了重新評估各種價值,也許要有超於常人的才能方堪勝任;尤其是那些目前尚未互相矛盾和尚無破壞性對立的才能。保持距離的能力;不至於產生敵對的分隔技術;不摻雜任何東西,亦不調和任何東西;種類繁多卻能使其各司其位等——所有的這些乃是我與生俱來的本能,且是我本能長時期秘密的作用和技巧。
它具有極嚴密的保衛力量,以至於無論何時,對於我內心所成長的東西,我都得不到絲毫的暗示——直到我所有的想不出自己曾經耗費心力於任何事物——在我的生命中沒有任何爭鬥的痕跡,我是一個有著與英雄氣質完全相反個性婦勺人。“意欲”某些東西、“追求”某些事物,心中存有“目的”或“欲望”——這一切未曾在我過去的生命中發生過。
今天,我執筆的這一瞬間,我展望自己的未來——就像平靜的海麵,沒有任何希求能騷擾那完全的寧靜。我一點也不期望任何東西會不同於它現在的情況,也不希望自己有所改變??
《瞧這個人·聰明》
人類的生命,不能以時間長短來衡量,心中充滿愛時,刹那即永恒!
——真的是不能以時間長短來衡量的。
《查拉時代遺稿》
犯罪的類型就是強者在不利環境中的類型——失常的強者。他需要的是曠野——某種更自由、更冒險的自然狀態和存在形式,隻有這時,強者的一切攻防本能才會恢複其本來麵目,他才會適得其所。
《偶像的黃昏》
最沉重的負荷——假如有個惡魔在你十分孤獨寂寞的夜晚闖人,且對你說:“人生便是你目前或往昔所過的生活,未來仍將不斷重演,絕無任何新鮮之處。每一樣痛苦、歡能力在我不知不覺中臻於成熟,且在某一天完全並發出來為止。
樂、念頭、歎息,以及生活中許多大大小小無法言傳的事情,皆會再度重現。而所有的結局也都一樣——同樣的月夜、枯樹和蜘蛛,同樣這個時刻的你我,也是未來那個時刻的你我。存在的永恒沙漏將不斷地反複轉動,而你在沙漏的眼中,隻不過是一粒灰塵罷了!”
那個惡魔竟敢如此胡言亂語,難道你不會忿忿不平地詛咒他?還是,若在以前的話,你也許會回答他:“你真是一個神,我從未聽過如此神聖的道理!”假如這種想法得逞,那麼你就已經被改造,甚至被輾得粉碎。一切的症結在於:“你是否想就這樣一成不變地因循苟且下去?”這個問題對你是一個重擔!
是否,你寧願安於自己和人生的現狀,而放棄追求比最後之永恒所認定更強烈的東西呢?
《知識》
即使是最有良心的人,良心的譴責麵對這樣的情感也是軟弱無力的:“這個或那個東西是違背社會習俗的。”最強者也害怕旁人的冷眼和輕蔑,他是這些人當中受過教育的,而且是為了這些人才接受教育的。他到底怕什麼呢?怕孤立!這個理由把做人和做事的最佳理由打倒了?——我們的群體本性如是說。
《快樂的科學》
眾因的神經叢複歸了,我被織人其中,——它將再次創造我?我屬於永恒複歸之眾因。
我隨這太陽、大地、鷹兀和毒蛇再度而來——不是追求新的生活,更好的生活或類似的生活:
——再次吟詠大地與人的全盛期之詞,重新向人類宣布超人的來臨。
《劄拉圖斯拉如是說》
人要是放棄了戰爭,也就放棄了高尚的生活。
《偶像的黃昏》
男人的成熟表現於——當他恢複童年遊戲時那種認真的態度。
我們的心中有著各種不同的人格模式。依據各種情況,我們找出一個最恰當的模式來應付,一旦情況日趨惡化,他才知道自己還有第二種人格,甚至第三種人格。
《變革時代遺稿》
沒有哪個勝利者信仰機遇。
《歡樂的科學》
內心深受創傷的人,都具有獵戶星座(希臘神話中的人物Orion)的微笑。
人和樹原本都是一樣的。
他愈是想朝光明的高處挺伸,他的根就愈深入黑暗的地——我重來是為了永恒同一的生活,在其最宏大與最微小的方麵再次教導眾物的永恒複歸,——
《彼岸》
《權力》
活躍者主要的缺點——活躍者一般都隻從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工作。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基於其個人的立場而言。即使他們是公務人員、商人或學者之一,他們的工作往往和特定的個人,也就是他本人,是毫不相幹的,他們並未致力於本身的修養工作。
不論是在任何時代,就是今天也一樣,我們可以將人類分為奴隸和自由人。換句話說,除非一天裏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屬於你個人所有,否則不論你是政治家、商人或公務人員,都隻不過是一名奴隸罷了!
《人性的》
高高在上的人並不是普通人,他們是一群超人。人類一旦為人所尊崇,他將陷於恐怖的深淵,而不要求什麼——除了別人聽他的話。
《權利》
大地有一層皮膚,而這層皮膚有許多疾病,其中一種就叫做“人”。
《查拉》
所有的人都被分為奴隸和自由人,過去是這樣,現在仍是這樣。一個人如果他一生的三分之二的時間不是為自己而活著的話,他就是個奴隸,而且不管他是什麼,政治家、商人還是學者。
《人類的、太人類的》
底——伸人惡中。
《查拉》
名人,比如所有的政治家,無不需要名望。他們擇友從來都有私下打算的:從這個人身上獲取美德的光輝,從那個人身上拿來某些耳熟能詳的個性,從第三者身上竊得“躺著曬太陽”的懶鬼名聲——這毛病若偶爾為之並無大礙,會被視為閑散和隨便,反而對揚名有益。
名人總是在窺探和物色身邊所需要的人,一會兒是幻想家,一會兒是行家裏手,一會兒是想人非非者,一會兒是學究。這些人宛如他們的替身,可是未久即被一腳踢開。如此這般,名人的周圍便不斷出現無人的空白,但同時又有一些人不斷蜂擁而至,想變為名人的“個性”。於是,這兒總是熙來攘往,一如通都大邑的繁忙。
就像名人的個性一樣,名人的名望是不斷變化的,其變化手段要求這種變化,他們一會兒把這種、一會兒把那種真實的或杜撰的個性搬上舞台,當然也希望保留某些固定的、光彩照人的個性,這對於他們的喜劇和舞台表演藝術也是不可或缺的。
《快樂的科學》
雖然處於生存中最為異樣、最為嚴酷的問題中,但是,仍舊肯定生命,為了這種最高的典型思想不惜犧牲,並且欣然地承認那是自己的無盡寶藏。諸如這種對生命的意誌——我管它叫迪奧紐索斯。我認為這是通往悲劇性詩人內心的橋梁。這並非要從恐怖以及同情逃脫,也不是因為那是危險的激情想藉著它激烈地爆炸,使自己變成清淨——亞裏斯多德如此解釋——而是想超越恐怖以及同情,達到生死永遠的快樂——這種快樂也包括破壞性的快樂。
《偶像》
那麼我什麼時候需要死亡呢?——那有目標、有繼承者的人,隻在為達成目標和讓繼承人接棒時,才需要它。
凡是追求盛名的人,應當適時舍棄那些虛浮的榮耀,而表現出難得的藝術——及時而退。
有許多酸酸的蘋果,它們的命運無疑是得等到秋季的最後一日——那時,它們都已成熟,卻也枯黃而幹癟了。??有的從來不會變得甜美,他們甚至在夏日便已開始腐爛,懦弱使得他們牢附枝頭而不墜落於地。
像這樣長久懸掛在枝頭上苟且偷生的人太多了,真希望來一陣大風雨,將樹上已為蟲蝕或腐爛的一切搖落。
《劄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人類——被稱之為人類的這種動物,是除了禁欲主義的理想之外一無所有的,我們見不到他們之所以生活在世上的目標。“人類為何而活?”——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人類對於肯定和肩負大地使命的意誌,早已消磨殆盡了。不論是哪一個偉人,當他們步人風燭殘年時,無不抱怨說自己“白活了一世,i
《尼采的智慧》
在我心中,隻有生命為我所愛!
——尤其是我最恨它的時候,也正是我最愛它的時候!
《查拉》
有許多人死得太晚,而有些人又死得太早。不過最教人感到怪異的還是這句格言:“要死得其時!”
我要向你們讚美我的死亡,自願的死亡,惟有在我需要它的時候,它才會到來。
生命意味著:不斷把想死的東西從身邊推開;生命意味著:對抗我們身邊的——也不止是我們身邊的——一切虛弱而老朽的東西。那麼,生命是否就意味著:毫無孝心地對付瀕死者、可憐人和行將就木者呢?一直充當殺手呢?
可是,老摩西曾經告誡:“你不應殺生!”
《快樂的科學》
所有外部沒有發泄的本能,都會朝向內部發展。如此,被稱之為“靈魂”的東西,就會發生於人類的身上。這個內層的世界,本來有如介於兩麵皮膚間的薄弱之物;然而,隨著人類對外部的發泄受到抑製,它將逐漸地分化擴大,並且將增加它的深度、寬度以及高度。
針對原始自由的本能,國家為自衛設置了壁壘——種種的刑罰就是這種壁壘的一種——然而,這種壁壘到底產生了什麼作用呢?充其量,隻是使野蠻自由自在地活動,使人類所有本能,轉了個彎,再用刀刃向著人類本身而已。像對敵意、殘忍、迫害、襲擊、變革、破壞的快感??。所有的這些,一齊指向本能的持有者時,即會產生所謂“良心苛責”。
被關進狹窄、死板的習慣中,又由於外部沒有敵人以及抵抗之故,再也無法忍耐下去,以致隻好迫害自己、撕裂自己、啃食自己,甚至虐待自己。最近流行“馴化”,可是那些離開蠻荒之地、被關進獸欄的人,往往由於用自己的身體去撞獸欄,以致傷痕累累。最後,隻有以身試“險”,在冒險與不安的心理之下,製造出一片危險的蠻地。這種對沙漠萌出鄉愁的人——這種愚蠢者,這種對憧憬絕望的歸人,終於變成了“良心苛責”的發明者。
《係譜》
我來教你們做超人。人是應該被超越的,你是否曾努力去超越人類本身?
迄今,一切物種均已超出自己之上,難道你們願作巨流中的退潮,寧可返回獸類而不肯超越人類嗎?
猿猴之於人算是什麼呢?一個可笑的族係,或是一件恥辱?人之於超人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你們走完了由蟲至人的漫長旅途,但是就許多方麵而言,你們依然是蟲。以前你們是猿猴,但是現在,人卻比猿猴更像猿猴。